,然后,皇帝陛下不负责任地将问题丢给了他儿子:“老五,你可有意与周小姐合奏一曲哇?”
言罢,皇帝陛下还眨巴眨巴了龙目,一副“朕也很好奇,朕真心不是看你笑话”的样子。
五皇子殿下举起酒杯,轻轻沾唇,对着绢花乙魅惑众生那么一笑。
离那么远阿妍都可以感受到绢花乙陡然爆发的强大的欢喜气场。
阿妍默默闭目,殿下又要害人了,姑娘你节哀。
“没有。”殿下惜字如金。
……
阿妍已经不想去看绢花乙的表情了。
“不知廉耻!”阿妍身边的那朵绢花再次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这次少了嫉妒,多了幸灾乐祸,但一样尖酸刻薄。
一旁的四皇子北辰煜已是笑着解围:“五弟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今日五弟若应了周小姐之邀,改日的琴箫合奏岂非让他无暇抽身?五弟不羁惯了,他可不想成为卫玠第二!”
满堂大笑,皇帝陛下也是眉眼飞扬,北辰烨嘴角一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绢花乙顺势而下,对着景熙帝一福道:“是臣女唐突,还忘陛下莫怪。”
景熙帝含笑摆摆手:“无妨!此等佳宴,本就是要随心尽兴才好!”
绢花乙的表演竟是反弹琵琶,自丽人之后,世间少有女子演绎此舞。绝唱既成,后世再难以续。丽人当年所舞未必如传说那般惊艳,但百年已逝,佳人的曾经早已被岁月定格成神话,当世的女子谁都不愿意做续貂之人。
绢花乙身姿轻盈,旋转如风,阔大的裙摆在半空中划开艳丽的弧度,好似一株怒放的西府海棠,素手一划,琵琶迸发出的仙乐更是震人心思。
这支舞,全然不下与耿瑶的剑舞。
阿妍觉得绢花乙还是不错的,不管她是不是想效法当年的丽人让贵人一见倾心,单是这份勇气,就相当难得。
“很厉害是不是?”耿瑶在她身边幽幽说,“她的琵琶原本弹得没有这么好,倒是今年年初就深居简出,原来是早早做了准备。”
“原来周小姐背后付出了这么多,真让人佩服。”阿妍由衷道。
耿瑶看看她,没说话,觉得温阁老家的这个女儿果真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听话也不懂听音。
有了绢花乙这五味杂陈的一场,接下来的绢花们倒是乖巧的多了,既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表演的也是寻常闺房技艺,唯有叶容安的一首凤头箜篌曲子着实令人惊艳,她是个稳妥人,倒没有做出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但曲罢时与四皇子北辰煜那含情脉脉的一瞬对视,又的确是羡煞旁人。
阿妍在将案上的佳肴都宠幸了一遍之后,惆怅地发现,轮到她这个老大难粉墨登场了。
阿妍从容上前,清声开口:“臣女温妍见过陛下。”
景熙帝的目光居高临下笼罩在阿妍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人想起夜幕下的海洋,再大的漩涡都被掩在了暗色与渺茫里。
“这便是温阁老的女儿罢?抬起脸来让本宫瞧瞧。”说话的却是程皇后。
“是。”抬起头,阿妍见到程皇后面上带着微笑,不冰凉,却也不会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这个娘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程皇后看看阿妍,然后侧头对景熙帝笑道:“瞧着便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温阁老生了一个好女儿呢。”
阿妍寻思着皇后娘娘真是个目光如炬的,她也觉得自己是个乖巧的,特乖巧。
景熙帝看着温衡的位置,那里,温衡已经站起,长身玉立:“谢娘娘吉言。微臣与小女失散十年终于相逢,实属上天垂怜。”
景熙帝和温衡的目光在半空相遇,交汇,像是天际几经迭起的青光,各有各的独特锋芒和意味深长。
阿妍垂着眸,不语。
良久——或者只是须臾,景熙帝已淡淡收回目光,笑容如常开口:“果然是父女,温小姐这周身的气度与温卿家竟是颇为相像。不知温小姐今日可有甚才艺展示?”
阿妍故作神秘一笑:“臣女可否请陛下暂且熄灭两盏灯?”
与那些绢花们相比,阿妍觉得她的请求简直正常到不像话。
景熙帝笑:“看来亦是一位心思奇巧的,准!”
阿妍周遭的几盏宫灯灭了,光线并没有黯淡多少,却添了几许朦胧的意味,这已足够。
阿妍自信地站在御座下面,自信地取出——一片树叶。
是的,就是一片树叶,一片在大启南北随处可见的树叶。
阿妍清晰地听到了一众眼珠子掉地的声音,她表示比较满意。
但也有几个人眼珠子好好地搁在眼眶里没掉出来,这又让阿妍有些不开心。
比如说北辰烨殿下,他老人家上挑的眼角对着她飞出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比如说北辰煜殿下,他老人家对她浅笑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