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兰从小就被季谦和像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娇贵娇弱,她知道季谦和入狱的消息,受了些刺激,就流产了,一直躺在医院里。后来,探监的时候,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季谦和,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可是,我想留点情分,季谦和却不想。他直接向我提出离婚……”
时隔多年,如今,江婉卿想起当初的那一季,都觉得恍若发生在昨天,季谦和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刻在心上一样,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他对我说:婉卿啊,你是个好女人,可是,我并不爱你。你就放过我,放过我和东兰吧,你成全了我们,这一辈子我都会感激你的。”
季婉卿听完他的话,她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疯掉了一样。她失控的把季东兰流产的事告诉了季谦和,并添油加
醋的形容着那个从季东兰身体中流出来的胚胎是如何的血肉模糊,她还告诉他,他那个娇贵宝贝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每天除了哭还是哭。最后,江婉卿丢弃了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优雅与温婉,大骂季谦和禽兽不如无耻恶心,她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
当时,季谦和几乎傻掉了,他仍无法从季东兰流产的事情中挣脱出来。也许,那时他已经有些后悔,有些悔悟了,他不仅害了自己,害了东兰,还对不起妻子与儿子。
那天,江婉卿骂的很解气,可是,当晚,季谦和就在监狱里自杀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无效,死在了次日凌晨。得知季谦和自杀身亡的消息后,季东兰就疯了。
“整件事,都与夏家的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如果,你一定要追究谁是你父亲的凶手,那个人是
我,如果不是我把季东兰流产的事情告诉了他,如果不是我说那些恶毒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自杀。”
江婉卿终于讲述完了所有的故事,她擦干了眼泪,忐忑不安的看向对面的季西深,却只见他俊颜沉稳,一双凤眸低敛着,沉默而平静。
而他的平静,反而让江婉卿越发的不安,“西深……”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季西深突然抬起眼帘,漆黑的墨眸,眸光犀利如坚冰。“你明知道我要对夏家动手,你明知道我恨错了人,你甚至知道,我娶尔白的目的并不单纯……只要你出来阻止,只要你说出真相,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江婉卿紧咬着唇,泪珠又扑朔的落了下来,“对不起,西深,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害怕你接受不了你爸和季东兰胡来的事实,所以……”
“所以你就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了决定?妈,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你从来就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当初,你怕我接受不了事实,那现在呢?你觉得我能将接受得了吗?”
“我……”江婉卿只是哭,无言以对。
虽然母亲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可是,对不起,他真的无法接受。就为了隐瞒这个不堪的真相,他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啊,国外的数年漂泊,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仇恨,甚至,为了复仇而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季西深一向自负精明,而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简直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傻瓜,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慌乱的掏出一根烟,深吸了两口后,又胡乱的把烟蒂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季西深拎起外套起身,就向别墅外
走去。江婉卿慌乱的走过来,挽住了他手臂,“西深,你要去哪儿?”
“你觉得我该去哪儿?”季西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去死,更不会疯,我没您想的那么脆弱。”
他说完,目光冷扫了眼茶几上放着的那张存折,“那些钱,我劝你还是捐出去吧。就当替季谦和季东兰,还有我们积点儿德,您没觉得那些钱特别脏吗。”
“好,我答应你,我明天就把这些钱捐出去。西深,那你也答应我,放了尔白好不好?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季西深冷然的开了她的手,“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讲条件。妈,我希望,这是你唯一欺骗我的事,千万不要有下次。”
他的话让江婉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心虚的后退了两步,目光左躲右闪着。她隐瞒了西深的,又岂止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