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眼眶中温热而粘腻的液体从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流到下巴,所经之处犹如暴雨过境,就像正在腐蚀我的皮肤一般让我难以忍受,我略一挣扎,禁锢住我的漩涡脸这次倒是顺势呵呵笑着放开了我。
我伸手捂住了眼眶,手指刚触上瘪下去的上眼皮,就被粘了满手的血,而我感觉到了另一边的脸颊也湿漉漉的,将沾满血的手往那边抹了抹,抹了一手的眼泪,冲淡了手上的血色,血与泪混合的液体沿着掌纹上的纹路蔓延了整个手掌,再从手掌边缘滴落。
“我不觉得现在宇智波一族还有谁知道我。回答我,你是谁。”
斑再次出声,我微微抬起头,此时他的左眼已经睁开,一只方才还属于我的通红的三勾玉写轮眼正直直地盯着我,他干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尽管他此时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气势却比年轻时更加令人胆寒,逆着微弱的灯光,整个人犹如前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通体惨白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略带抱怨地说:“斑,现在能活捉到一个开了三勾玉写轮眼的宇智波不容易啊,赶快把她的右眼也拿出来吧。”
而漩涡脸也在一边附和。
斑似乎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他闭了闭眼,说:“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只需要你的眼睛就够了。”他说完,还沾着血的右手朝我的右眼伸去。
我睁大了仅剩的右眼,看着他逆着烛光的干枯的脸颊,左眼眶中的血,右眼眶的泪,还在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流淌,他的脸也在已经有限的视线之中变得模糊,只有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的手指越发清晰起来。
而这时,站在他一边的漩涡脸突然大叫起来:“斑!你的手!”
我顺着他的话,望向斑的右手,却发现他沾满了我的血的右手手掌不复之前干枯瘦削,原本布满纹路的衰老的皮肤变得平整光滑,手指变得修长有力,就像回到了年轻时期一般。
“这……”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与自己衰老的身体截然不同的手掌。
“是这小姑娘的血吗!”漩涡脸指着我夸张地大叫,“这小姑娘的血能让你变年轻吗!”
而另一边的白绝也兴高采烈地跳起来:“那快把她的血都放干,淋在斑的身上!我去拿个水桶过来!”
而斑则没有说话,他伸出另外一只没有染上血液的手,轻轻地触摸上我布满泪痕的右脸颊,将那些温热的透明液体一一抹去。
我用右眼看着他,他用左眼看着我,对视良久,他将那只粘上泪水的手放到眼前,看着已经回复年轻模样的手掌,扯出一个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容:“真是神奇的眼泪啊。”
……玛利亚之泪。
没想到这个名字槽点满满的念能力居然有此等效果。
只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自己开了金手指的兴奋感,眼眶传来的痛感似乎麻痹了身体,就算现在我已经脱离了漩涡脸的禁锢,然而我却发现我的力量渐渐流失,仅能支撑我不会突然栽倒在地。
“所以,你是谁。”斑继续问我这个问题,与刚才不同,这次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好奇。
我努力保持与斑平视,忍着眼眶的剧痛与疲倦,然后朝他笑了笑,估计是满脸血所以笑得有点可怕的原因,我看见他表情似乎僵了僵,然而我的嘴角翘得更高,把尖利的前磨牙也露了出来:“我是你的眼啊,斑大哥。”
下一秒,苦苦支撑着我意识的力量消失,我眼前一黑,朝他一头栽了过去。
……真后悔自己没有练铁头功,要不然这一下估计能把他满嘴的老牙全都给磕掉吧。
……唉,遗憾。
我还在思考少林寺收不收女弟子传授铁头功时,我眼前就出现了漫天的雨幕,仿佛是干旱了许多天,忽然下的大雨一样,雨幕之中景物都变得极为模糊,只能很费劲地看见一道已经生了锈的铁丝网墙以及身边高耸的小山。我当然不指望斑能放了我,那么我现在应该是做梦?
我往前走了一步,脚上便踢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看去,是一个旧得看不清图案的易拉罐,而同时,我发现我脚下全是废弃的收音机,碎掉的盘子,撕得只剩一般的书本之类的东西。
总的来说,就是垃圾。
我往周围看去,高耸的哪是什么小山,全是堆积而成的垃圾。
我淋着雨,往前走,忽然看见脚下的水流之间夹着几丝血流,我往血流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座垃圾山,看见了对面垃圾山下一个由破旧床单达成的简陋棚子里,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其中一个躺着看不清楚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个男孩子,他的黑头发全被打湿,露出苍白的额头,衣服敞开搭在两边,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肩头可怖的正在流血的刀口,搭在地上的手正不断地流着血,血顺着雨水而下,几乎染红了周边的地面。
而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孩子正坐在他旁边,捂着脸似乎正在哭,然而放开捂着脸的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