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缄默不语。
从今日洛云棠和洛宗泽的交锋就能窥出,卫国公府长房与二房不对付。
这位老姨娘当众点出嫡庶之别,显然有逼着他们站队的意思。
一时间,人心浮动,各种小心思都暴露在各自拉扯的小动作中。
薛老姨娘见洛云棠沉默不语,自认为胜券在握,再接再厉地煽动众人。
“各位族老,宗泽虽是庶子,却是老国公的亲子,是洛云棠的二叔,她怎可丢下我儿先行回府?”
“这就是国公府嫡长女的气度吗?”
“以后我们若犯了错,是不是就没有活路了?”
“卫国公府是不是已经变成洛云棠的一言堂了?”
一声声的逼问,话里话外尽数将脏水泼到洛云棠的身上。
迫于薛老姨娘的视线,族长皱了皱眉,开口说了句,“云棠丫头,你方才丢下宗泽,确实不妥。”
慢慢地,队伍中出现了反对洛云棠的言辞。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该让外人看了卫国公府的笑话。”
“府内还有三叔,怎么就让女子出来主持大局?”
“都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今日算是见识了。”
一句接一句不满的嘟哝声渐渐传开,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眼见洛云棠被众人误解,洛云时心底着急,担忧地看过去,惊觉她神色镇定,眸光平静,并未恼羞成怒。
洛云棠背脊挺直,望着黑压压站在大门外的洛氏子弟,沉着开口,“你们觉得我今日未带二叔回府是公报私仇?”
众人未料到洛云棠会当众问话,一个个憋红了脸不敢答。
薛老姨娘三步并两步跳到洛云棠面前,嚷道:“难道不是吗?你不满意你二叔为你定的亲事,就蓄意报复!没想到老国公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竟教出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子孙。”
洛云棠并不与她理论,继续问道:“你们觉得,我为何去灾区?”
此问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过了片刻,才有人低声说了句,“难道不是去落井下石的?”
洛云棠并未理会这些反对的声音,镇定自若地陈述事实,“今日,二叔只需与禁卫军交接完,便可回府。可他,不但与宁安侯发生冲突,更引得你们与人动手。”
“禁卫军眼前、灾区内如此放肆,你们这是藐视皇权,枉顾百姓性命!”
“这难道就是三叔命你们救济灾民的初衷?”
“卫国公府,并非我一人的卫国公府!”
“祖父与父亲每年拨银子回洛城,为族人延请教席,培养有才之人,只为壮大我洛氏一族,让我洛氏一族延绵不绝。”
“十年寒窗苦读,应明事理、辩是非、知善恶。”
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明明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却自带强大的压迫感。
一众学子被这番话羞得满面通红,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洛云棠对视。
卫国公府门前陷入沉默的寂静中。
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让洛云时心服口服,高高悬起的心终是放下。
薛老姨娘胡搅蛮缠道:“我可怜的儿啊,如今连小辈都能欺负你了……”
洛云棠冷笑质问,“你只记着二叔没有回来。可所有人长途跋涉回京,为了救济灾民,从晨起就滴水未进。你却拦住不让进府。”
洛云棠冰冷入骨的幽深眸子直视着她,厉声质问,“二房何时为国公府、为洛氏一族考虑过?”
薛老姨娘心头大惊,虚张声势地大声嚷嚷,“反了反了!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贱……”
“洛云棠!”
正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众人回头,见洛宗泽一瘸一拐地走上台阶。
“爷……”原本躲在门内看戏的刘氏满脸惊慌地跑了过去。
“慌什么?我还没死!”洛宗泽怒气冲冲地甩开刘氏的搀扶。
洛云棠迎上他阴沉暗晦的视线,从容不迫地问道:“二叔,你回来了。不知皇上是如何裁断的?”
背上的痛时刻提醒着洛宗泽,这一切都是拜洛云棠所赐。
洛宗泽倍感屈辱,咬牙切齿地开口,“扰乱灾区秩序,我和宁安侯各打十棍。囤药银两,由宁安侯府一力承担。”
“儿啊,你流血了,快回屋吧。”薛老姨娘摸了一手的血,心疼不已。
说完,两人扶着狼狈不堪的洛宗泽往荷韵院走去。
“二婶,且慢。”洛云棠却叫住了刘氏。
刘氏满肚子的怒火,没好气地回了句,“做什么?”
洛云棠问道:“大家的住所,二婶是否已让人打扫布置妥当?”
闻言,刘氏神色一怔,面露茫然之色,显然是忘了此事。
回京这几日,她忙着给洛云棠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