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懊悔,便有些刻意地缓和气氛。
“我猜你当时跟修文约好了一起去扬城,所以才没考虑京大吧?你看看,是老师太爱说教了,真是职业病!”
宋乔一怔,忙回神看着赵岳雯。
赵老师刚调回扬城不久,今天也没有出席婚礼,原来她并不知道宋乔和随修文分手的事。
赵岳雯还在揶揄:“其实我们年级组的几个老师都看出来了,后来听说你们毕业在一起了,我们都很为你们感到高兴。”
宋乔有些听不下去,忙开口:“赵老师,其实我跟他......”
赵岳雯却笑道:“老师知道的,我听说了好消息,你们过两天要订婚对不对?”
宋乔的五指轻轻一颤,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出来。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而在赵岳雯看来,宋乔此时的难堪和意外,更像是被昔日老师调侃的羞怯。
原来今天在喜宴上,老同学们对她那些若有似无的同情怜惜的目光,并不是为了这段看似天作之合般感情的破裂......
他们同情宋乔,是因为随修文当下也在湾州,并且已筹备好了和汤如敏的订婚仪式。
他们可怜宋乔,只拿她当被惨烈抛弃的旧情人。
那边的随修文风光无限,而今日在喜宴上形单影只还被蒙在鼓里的宋乔,岂不正是可怜至极?
宋乔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滑稽。
后来赵岳雯接了一通校领导的电话,匆匆跟宋乔告别,而宋乔恍惚里也并没有再跟老师澄清许多误会。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咖啡厅,面前的拿铁逐渐化作了冰水勾兑咖啡液,苦涩难以下咽。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修文居然算计到了这样的地步。
借着好兄弟结婚,同班到齐,他们兄弟二人正巧凑个好事成双?
如此见来,老同学的嘴脸也逐渐变得令人憎恶。
今日到场的旧相识,几天之后,将会出现在同一个酒店的同一个宴会厅,参加另一场目的相同的喜宴。
他们今日齐聚,无非将宋乔凌迟。
她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沁出水珠,冰块融化流淌着清澈的液体,也像在嘲笑宋乔的尊严土崩瓦解。
耳畔远远传来悠扬的下课铃。
过了许久,她才拎起包,木然地走出咖啡厅朝校门走去。
一中的重点班固定周六回校晚自习,周日需要安排半天课。此时晚课结束,一群穿着灰蓝校服的年轻学生从教学楼鱼贯而出,慢悠悠地朝宿舍楼走去。
宋乔站在栅栏门外,静静看着。
从她的角度,正对着以前住过的宿舍楼。她一直在发呆,直到那两个身影从她眼前经过。
女孩扎着高马尾,身材纤细。
她拿着一本英语书,有些不服气地指着一段范例,对身边的高个子说:“我都说书里有原文,你这段语法有问题。”
男孩子留着清爽的短发,眉眼格外优越。他低着头,对女孩温柔地笑着:“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你因为这个生气干嘛?”
女孩一哼:“谁生气?我在讲道理好不好。”
于是就听见男孩在笑,再没顶嘴。
两人并排走着,往宿舍楼去了。
他们彼此靠得很近,身影被昏暗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就像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在某一个初春的夜晚,绊住了宋乔的脚步。
她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触觉,那大概是随修文曾经抚过的痕迹,而此时,应是她对过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