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他那天，他兴奋得整晚没睡着。”

“你说好好的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说着说着，他居然在那叹气，仿佛感情破裂的是他自己。

张锴，就是喝多了。

没来由的，宋乔又想到昨天被她丢掉的练习册。

那些年的爱意不是假的，而被磨损的感情也不是虚构。

宋乔冷淡地看着张锴：“不爱了，就变成这样。”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张锴，新婚快乐，我衷心祝愿你和妍妍爱如最初。”

宋乔从KTV离开已接近晚饭时间，方星辰来了个微信问她有没有安排，她实在不愿应付老同学，便扯谎说要回家陪爸妈吃饭。

对方没再勉强，就说了句回扬城有机会约。

宋乔礼貌回复过去，再没管。

今天是周六，宋乔爸妈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早跟朋友约了酒局。

她一开始没打算提前离场，毕竟老同学多年不见，有许多话匣子打开了乐趣。

她本想和几位关系不错的女生约顿晚饭，第二天睡个自然醒正好回扬城。

不料在ktv发生这档子糟心事，宋乔自然没了心情。

她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湾州这几年发展得很好，读书时期好玩又热闹的地方就那么一两个，而今已有了几处新的大型商圈。

宋乔看着熟悉的街景，最后停在了公交站牌前。

她望着车水马龙，在越来越浓的霓虹里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车来车去，眼前忽然闯入一辆红色巴士。她看清路线，熟悉的数字和起始站像是无形的抓手，宋乔默默站了上去。

车里寥寥几人，彼此安静坐着玩手机。

她走到倒数第二排，靠窗坐好，10路车将她带进青葱的回忆。

宋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登上这辆车，只是在这一刻，她很想回母校看一眼。

公交车通往湾州一中，约莫半小时后，司机把车停进了终点站。

先前的乘客来来往往，最后到站的只有三个人。

学校周边变了许多，毕业七年，校门口的商铺她已觉得很陌生。

宋乔从站点往校门走去，正是周末，来往并无多少学生的身影。她站在一间新开的咖啡厅外，准备先进去吃点简餐填填肚子。

门要推开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宋乔？”

她一怔，回过身，看清那人的脸，表情变得欣喜又意外。

“赵老师！”她快步下了阶梯，走到那名中年女人身面前，下意识地弯了弯身子。

宋乔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以前的班主任赵岳雯。

王妍妍的婚礼邀请了几位主科老师，只不过赵岳雯临时有事不能出席，她心中还觉得遗憾。

无巧不成书，既然在此重逢，宋乔邀请赵岳雯一同进了咖啡厅叙旧。

宋乔读书时就最喜欢这位语文老师，赵岳雯当然也十分倚重这位得意门生。

毕业的头几年，宋乔还时常回来看望赵岳雯，后来学校派部分骨干教师外出深造，赵岳雯去了上海，宋乔毕业开始忙工作，她们的联系才逐渐变少。

两人从远聊到近，聊这几年一中的变化，又提到宋乔彼此的发展，无话不说。

赵岳雯慈爱地看着宋乔，“我后来又去了北京学习，也是去年才调回湾州。”

宋乔真诚地夸老师有本事，谁料她忽然道：“宋乔，我记得你当年一直很想去京大。”

宋乔一怔，迟疑地点点头。

赵岳雯有些惋惜：“当初你如果坚持去京大，接受调剂未尝不可，只是谁也没料到分数线就是这么巧合，你不敢冒险也正常。虽然扬城也很好啦，但站在京大的平台，视野和思维一定更不同。”

宋乔轻叹，这些她都知道，只是青春不过是拥挤的单行直线，若有那么多的如果、后悔、早知道，世上就不会有遗憾、回忆和动人情话。

哪怕再走上同一条路，感觉和经历也已完全不是年轻时的滋味，既然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不如一往无前。

赵岳雯看出她的惆怅，忙转了话口：“不过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老师觉得很欣慰。”

末了，她习惯性地带着劝诫的语气道：“你看吧，生活就是有许多可能，我们也需要去接受这许多可能性。人生有广阔的天地，止步不前只能向后，许多选择放在面前，我们更要把握机会。”

宋乔仔细地咀嚼着赵岳雯的这句话，止步不前只能向后......

难道连恩师也在冥冥中替她指引方向？

或许，她真的应该接受顾启延的offer，随他一同前往大洋彼岸，去往她在二十五岁这年能抵达的“京大”。

赵岳雯见宋乔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因她这番话引起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