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个……皇帝……”
虚弱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淡去,铺面而来的雨丝冰凉入骨,一点点沁入李彻的心肺。
他紧了紧手臂,头也不回的往外而去,至太极殿外,他抬眸往永宁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将背上的人安置在空旷的院中。
然而当李彻赶到永宁殿时,里面已然是一片火海,难以靠近。他冒死冲了进去,瞧见那倒在榻上,被刺身亡的女子,脚下步子忽而一滞。
他将视线落在倪楚月手中那只男子所带的发簪上,眸色微微一沉,随即将其拿过扫了一眼。
不多时,火势中的烟尘直冲口鼻,他紧握那只玉簪,犹豫片刻,不得不破窗而出。
待离开寝殿后,宫门方向忽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漆黑的雨幕之中涌起巨大的烟火,半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
瞧见火海前的那道身影,柳素双眸一紧,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鉴之!”脚步声在面前停住,李彻瞧着面前那张满是雨水的脸,眼神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看着他的模样,柳素蹙起眉头,连忙上前检查:“可有伤着哪里?”
宫苑中来往的宫人越来越多,甚是吵嚷,然而李彻却似全然未曾听进耳中。他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李衍,随即与柳素擦肩而过走上前去。
渐渐走近的男人眸中满是寒意,李衍脸上还挂着血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李彻,这滋味,还好受吗?”
话音还未落,便听他又似癫狂般大笑起来,却无人看清他泛红的眼眶下,和雨水同流的两行温热。
李彻紧握双手,一拳便向李衍的脸上打去。李衍未曾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再有知觉时,顿有疼痛感自鼻梁处蔓延开来。
瞧着李衍被打折的鼻梁,柳素心头一颤,不由得蹙起眉头,想要上前去拦,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直瞧着李彻反手抽出霍羡手中的长剑,废了李衍的双臂,凄厉的哀嚎声顿时在雨
中响起。眼见他又要将剑刃往李衍的脸上划去,柳素连忙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
“鉴之……”她轻唤一声,眸中满是担忧之色,李彻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启唇淡淡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李衍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李彻!你别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一天,你也会下地狱!”
侍卫将其拖走,血色混在雨水之中,将青砖铺上了一层猩红。
柳素将李彻手中的剑拿过,递给霍羡,随即紧紧握住他冰冷的双手,眼中满是心疼。
一夜雨声潇潇而过,直至黎明时,方才归于寂静。
天色尚未明朗,太乾殿外百官端立,听着一位面生的内侍宣读着处置陆云深一党的圣谕。
殿中,柳素端着姜汤,瞧着不远处地榻上沉默而坐的男人,目光微微一顿,随即轻步走上前去。
“鉴之,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吧。”说着,柳素将汤递到他面前。
李彻瞧了一眼,随即接过姜汤,却只端在手中,未送到唇边。
见状,柳素在一旁落座,温声劝道:“一切都结束了,都会过去的。”
闻言,李彻抬眸看向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没事,给我点时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听罢,柳素犹豫片刻,随即微微点了点头,继而起身往外走去。
瞧着柳素自殿中走出,柳廷川瞧着她微白的面色,不禁走上前去:“皇上怎么样了?”
柳素淡淡扯了扯唇角,却也没有言语太多,只道:“父亲不必担心。只是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一切。”
柳廷川微微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继而缓缓开口道:“这往后,朝中也算太平了。”
说罢,他似是想起什么不禁看向柳素又问道:“定安侯如何了?”
“父亲放心,昨夜,皇上已经派人将定安侯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想必也应该听说了一切,正往宫中赶来。”
柳廷川似
是释怀般舒了口气,随即思量片刻道:“有件事,爹觉得,应该和你商量一下。”
闻言,柳素侧目看去:“父亲直说便是。”
“爹老了,过了几十年尔虞我诈的生活,如今也有些累了,余生还不知有几年可活,所以,想出去走走。”
听罢,柳素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敛眸淡淡笑了笑:“无论父亲做什么样的选择,女儿都不会反对,只要父亲想,女儿会去替父亲说服皇上。”
见柳素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柳廷川敛起眸子会心一笑。
几日后,便是太皇太后与太上皇,及皇太后出殡的日子。
自从先前的反诗等案一一真相大白,公之于众后,京城百姓无一不慨叹此次的宫变事件,也更加对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