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凉风透过半掩的窗子吹进偌大的宫殿中,柳素抬眸瞧着倪楚月款款走进侧室,在一旁拂衣倚坐,双眉仿若微蹙。
“你们怎能让皇后如此操劳。”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嗔怪,看向一旁的惜禾等人。
听罢,惜禾连忙俯身道:“娘娘恕罪,都是奴婢一时疏忽。”
倪楚月淡淡弯起眸子,眼神中隐约带着些许歉意:“还望皇后莫怪。不知皇后抄的如何了?”
柳素将手边一摞写好的递了过去,倪楚月轻轻翻看着,不由得笑说道:“果然正经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写的真好。”
正当她说着,仪元殿的侍女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回娘娘,这是林婕妤的落红帕。”
话音还未落罢,柳素忽觉心口处一阵慌悸,呼吸间隐约多了几分颤抖,拿笔的手愈发攥的紧了几分。
惜禾将帕子接过呈到倪楚月面前,柳素虽未侧目看去,余光却也瞥见了那一点刺目的红,不由得一股酸涩顿时涌了上来。
倪楚月刻意抬眸瞧了她一眼,见她原本浅淡的容色中似是多了些许沉郁,随即故意问了一句:“皇后可是哪里不舒服?”
柳素沉默片刻,随即微
微俯首回道:“臣妾许是有些疲倦。”
“也是,忙了一整夜,也该累了,惜禾,送皇后娘娘回宫。”
倪楚月吩咐罢,柳素扶着案边站起身,一旁的惜禾想要伸手来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不劳烦,本宫自己回去便是。”
说罢,她向倪楚月微微俯身行礼,继而拖着又麻又痛的双腿,往殿外走去。
瞧着她的背影,倪楚月下颚轻抬,唇角间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永宁殿外,见柳素迈着不大稳健的步子缓缓往外走来,月淞连忙上前去扶,蹙眉间眸子里满是担忧。
“娘娘,您还好吧?”
柳素抬眸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淡淡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她一夜未归,能永远这般担心她的人,想必就只剩下身边的她们了。
“娘娘,上轿吧。”听罢,柳素又摇了摇头,启唇轻道:“我想走走。”
见状,月淞也不再多劝,随即扶着她缓缓往前走去,继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婢方才自作主张,已派人到甘凤殿传话,说今晨不必请安了。”
柳素淡淡应了一声:“嗯。”便没有再说话。
月淞犹
豫良久,不禁又道:“皇上……昨夜,也没有回来。”
柳素脚下步子一顿,心口处又涌起一阵酸涩,随即轻声吩咐道:“派人回太乾殿,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永延宫吧。”
“娘娘……”月淞蹙眉轻唤一声,扶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您……”
“我没事,到前面坐坐吧。”柳素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唇角笑了笑,继而往谢池的方向走去。
晓阳初透之时,天边云层中隐约泛着绚烂的光。柳素坐在谢池边的栏杆处,瞧着水面下摆动的锦鲤,不禁有些出神。
皇太妃昨夜突然唤她前去,只怕是有心为之。身为一个皇帝的母亲,自然是以绵延皇嗣为重。
她这么做,于情理而言,倒也没什么错。
只是,李彻先前跑到仪元殿是因为和她赌气,故意为之。如今又去,这其中恐怕就有什么由头了。
若说李彻是自己主动想去,她是全然不信的,如果非要加一个解释,只能是皇太妃刻意要求皇上这么做。
换个角度来说,皇太妃便是有心在帮林妙仪,那她为何要帮林妙仪?
林妙仪从前那般痴迷于李行,对李彻应是没有半点心思,自然也不会
刻意去深交倪楚月,可如今她们两个竟站在了同一边,怎么看都有蹊跷。
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柳素微微蹙起眉头,温暖的阳光渐渐映照在她微倦的容颜,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轻轻倚在身后的梁柱边,抬臂趴在栏杆上,在和煦的晨风中,渐渐被困意吞噬。
“娘娘?”
月淞端着茶盏走进水榭之中,上前轻轻唤了一声,然却未见她有所回应,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不由得微叹一声,也没再打扰。
……
仪元殿
往日冷清的宫苑此时门庭若市,送赏的宫人在殿前来来往往,让别所的妃嫔皆妒红了双眼。
“这出身侯门贵地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像咱们,只怕这辈子也得不了这么多赏赐。”曹锦凡撇撇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意。
“得不得赏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人家林婕妤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谁不懂啊。”
旁边的人话音落罢,曹锦凡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阴阳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