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倪楚月的眼神,林妙仪不禁噤了声,随即便听得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李彻踏进殿中淡淡扫了一眼,上前俯身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倪楚月弯眸笑笑,抬手将他唤到身边:“皇上免礼,快过来坐。”
李彻眸光微侧,眼底划过一丝不经意的思量,继而走上前去。倪楚月连忙起身,顺势将他推到榻边去座,自己则又坐回到凳子上。
“昨天的事本宫都听说了,这夫妻之间磕磕碰碰都是常事,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听得她的话,李彻不禁微微侧目瞟了眼一旁的林妙仪,随即又听倪楚月道:“本宫请皇上来,就是想做个和事佬,不知皇上,可否给本宫个面子?”
瞧着她眉目含笑的模样,李彻心里不禁生出些许冷意。
从前为了皇储之位而疼爱他的母后,如今也开始为了这后宫的权利开始算计他。看来他昨日还是太留情了些。
林妙仪看着面前的男人,忽而从他投来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凌冽的杀意。
她不由得握紧掌心,心里顿时多了几分颤栗,继而微微向李彻摇了摇头,示意她并未同倪楚月说过什么,眸中不禁浮现一
抹惶然。
“母后言辞有误,朕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人。林婕妤身为妾室,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来秽乱宫闱,依例是该处死的。”
听得他淡漠的语气,倪楚月面上笑意不经意间淡了些许。一旁的林妙仪更是一阵心惊,连忙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这后宫之事本不该朕插手,但母后今日既唤了朕来,朕也不好冷眼旁观。”
“四喜……”他刚开口唤了一声,便被倪楚月打断。
“皇上,皇上既已对林婕妤做了处罚,便是已经原谅此事了,看在她身子尚且虚弱的份上,便罢了吧。”
“更何况,林婕妤和皇后也是同出一脉的姐妹,皇上就算不给本宫面子,也该给皇后个面子。”
话音落罢,李彻侧过眸光,也没有咄咄逼人,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母后说的是。”
倪楚月心知他心中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再多说也是无益,随即眸光微转,眼底划过一抹思量,随即起身温笑道:“瞧我这记性。”
“皇后先前派人来,说有事要请教本宫,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永宁殿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夜,本宫怕是要陪皇后到很晚了,皇上不如就留在这
歇息吧。”
说罢,她淡淡扬起唇角,随即抬步往外走去。
殿外,倪楚月敛起唇角的笑容,缓缓开口吩咐道:“传皇后到永宁殿来。”
“是。”
惜禾连忙俯身应下,快步往太乾殿的方向走去。
殿中,瞧着倪楚月离开的身影,李彻顿了顿目光,继而敛眸看向林妙仪。由始至终她也未敢开口多说一字。
“看来,母后很看重你。”
低沉而淡漠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林妙仪呼吸微颤,稳了稳心神回道:“臣妾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任何人的看重,臣妾都不敢接受。”
听罢,李彻眼底不禁泛起一抹思量,仿佛多了些许盘算,随即语气似是温和了几分:“起来吧。”
他身子前倾,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唇角间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是想要朕宠幸你?”
……
永宁殿
空中弦月高挂,在星辰的映衬下分外明亮。
柳素只身站在殿外,犹豫片刻才抬步走了进去。已经这么晚了,不知皇太妃唤她来此所为何事。
惜禾将她引进侧室中,只见倪楚月正坐在矮桌前提笔抄写着什么。
“拜见皇太妃。”
听得声音,倪楚
月抬眸看去,眉目间不禁蒙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快坐。”
柳素微微俯身,随即拂衣落座在地垫上,继而见她对惜禾道:“准备笔墨。”
说罢,倪楚月收回目光,将手边的一本书递给她。
“自从太上皇退位后,便整日郁郁寡欢,从不踏出寝殿半步。”
她叹了一声,随即又道:“本宫这心里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太上皇最喜欢李少甫的山水游记,便准备命人送去一套。”
“只是,太上皇曾经说过,李少甫文辞虽妙,然最大的败笔就是这一手行草,无规无矩甚是毛躁,若是能换成瘦金体便相得益彰了。”
倪楚月弯着眸子,看向面前的女子,温声又道:“本宫听闻皇后在太学时甚受褚夫子青睐,这抄书之事于皇后而言也定是易如反掌,不知皇后可愿帮本宫的忙?”
见她将太上皇搬了出来,柳素便是想拒绝也找不到理由。
瞧着惜禾拿来的笔墨,柳素眸光微微一顿,随即启唇轻道:“能为娘娘略尽绵薄之力,是臣妾的荣幸。”
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