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
浓云压抑着殿外的天空,渐起的微风自门外肆意涌入,和着男人清冷的声音,显得更凉了几分。
“朕准备封你为镇北侯,即日起前往平元城驻守。”李彻将诏书递到霍羡面前,正对上他微蹙的眉目。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羡盯着他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问道。
李彻将诏书放在一旁的桌上,回过神缓缓开口道:“霍家为大豫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歇了。”
话音落罢,霍羡目光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殿中忽而沉寂下来,李彻眸光微侧,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良久,霍羡轻嘲般扬了扬唇角,将诏书拿在手中,俯身道:“臣遵旨。”
直至脚步声淡去,李彻才回眸瞧了一眼,继而拂衣于案后落座,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
一旁的四喜瞧着他的模样,眸光微顿,随即奉茶道:“皇上,霍小将军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李彻目光轻瞥,也未做理睬,只一边翻着折子一边吩咐道:“传长安侯进宫。”
……
太乾殿
流莺攥着袖下的双手,心里隐约有一丝紧张。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能进宫。
不多时,月龄
自殿中走出,抬手道:“姨娘请。”
流莺微微颔首,唇角间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继而从容的往殿中走去。
踏上殿阁,瞧着不远处露阁中那抹淡茶色的身影,流莺不觉深吸了口气,轻步上前叩首:“参见皇后娘娘。”
听得声音,柳素放下手中的书卷侧目看去,淡笑启唇道:“姨娘免礼,过来坐。”
“谢皇后娘娘。”流莺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拂衣落座。
柳素微微摆了摆手,在旁的侍女便尽数退下,只余月淞一人在旁。
“有些日子没见姨娘了,不知姨娘在府中一切可好?”
听罢,流莺微微俯首笑道:“怎敢劳烦皇后娘娘如此记挂,妾身惭愧。”
柳素淡淡弯了弯唇角:“姨娘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来,尝尝这个。”
说着,她接过月淞盛来的羹汤,递到流莺面前。
瞧着柳素还同从前一般模样,流莺不由得微微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的女子,接过羹汤时,眼神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暖意。
“多谢娘娘。”
“不瞒姨娘,本宫今日召姨娘进宫,是有件事想要向姨娘请教。”
听罢,流莺放下手中的碗,俯首回道:“
娘娘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妾身便是,妾身定知无不言。”
见她已然表明态度,柳素也便直言道:“本宫想问姨娘,可知一种叫银背朱砂的蛇?”
话音落罢,流莺双眉微微一紧,神色似乎微变:“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瞧她神情有异,柳素心里隐约多了一丝不安:“昨日,宫中有两名宫人死于这种蛇毒。”
流莺下意识搅着手中的帕子,目光微侧,启唇缓道:“妾身的确听说过,只是……了解却也不多。”
她犹豫片刻,内心似是挣扎许久,终于抬眸又道:“妾身只知道……从前,八殿下养过一只……”
听罢,柳素呼吸一滞,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娘娘……娘娘?”流莺轻唤了几声,才见她回过神。
“待妾身回去仔细查阅一下医术,若有什么发现,再派人送信给娘娘。”
听她如此说,柳素微微扯了扯唇角,颔首应下:“先吃东西吧。”
月淞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忧虑。
……
天启将军府
霍司雁提着几包点心自书房外路过,自窗外瞧见霍羡一脸阴郁的神色,不禁思量片刻,抬步走了进去。
“哥?你怎么了?”
霍羡回身看去,难看的脸色上还是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霍司雁微微挑了挑眉,虽瞧出他不对,却也没有刨根问底,只将手里的点心提起,笑笑道:“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说着她走到案前,将纸包打开呈到霍羡面前,又拿起一块递到他唇边:“快尝尝。”
瞧着她手里的桂花糕,霍羡启唇咬了一口,还未等咽下,便又见她一把将纸包塞进他手中,随即又去打开另外一包。
“我可是排了一早上才买到的!”霍司雁正说着,忽而顿了顿,瞧着桌上明黄的绢布,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还不待霍羡伸手去夺,她已然展开。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霍司雁眉头紧蹙,睁大双眼看向霍羡,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皇上的意思?”
霍羡将圣谕夺过,敛眸淡淡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