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元殿
秦子麟瞧着在翻看折子的李彻,严肃的开口回道:“王爷,那祖从前总归是萧景珩的人,如今萧景珩被抓回来,难保他不会反水,依末将之意,应将两人一并处死,以绝后患。”
听罢,一旁的霍启瞄了眼李彻,连忙回道:“秦将军,皇上的圣谕还未到,如何处置萧景珩不是我们任何一人能说了算的。”
“再则,那祖于大豫有功,我们若过河拆桥,传出去,只怕要让天下百姓骂王爷不仁不义。”
话音未落,秦子麟便又道:“可是那祖从来就没相信过我们,如今好不容易才捉到萧景珩,若是因他而出了什么乱子,皇上一定会重重责罚王爷,届时再想要弥补就晚了。”
李彻仍旧没有开口,只一旁的霍启耐心劝说:“秦将军,王爷做事向来有分寸。”
听罢,秦子麟沉默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李彻淡淡开口道:“给元军分发粮食的事如何了?”
秦子麟眸光微敛,神色中虽带着些许不甘,语气却仍旧恭敬:“已经在发了。”
“好生监督,不许他们生事欺人,发完再来回话。”
听得李彻的吩咐,秦子麟也知他是不想再继续听
下去,思量片刻,终究俯身应下,继而大步离去。
霍启瞧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眸中多了一抹沉思,继而缓缓开口问道:“王爷,您真认为,王妃可以劝说那祖吗?”
李彻眸光轻抬,与他对视一眼:“没人比她更合适。”
霍启微微颔首,可神情中却仍有一丝担忧:“只是,这叛国之臣如何用得?”
“就算王爷向皇上说明了情况,恐怕……”
听罢,李彻眸中也多了一抹思量,随即缓言道:“会有办法的。”
……
莱阳阁
炭火中迸出些许微弱的火星,似是在用尽全力驱赶着阁中的寒气。
柳素拿起碳钩轻轻拨动着,一道冷风涌进,恰将下面的炭火又吹红了些许,暖意顿时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缓缓开口道:“那将军认为,何为背叛?”
那祖回过神,敛起眸光轻轻叹了口气:“抛弃了自己的国家,这难道不是背叛吗?”
“我原以为,那将军不过是个糙汉子,却不想,竟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听得轻柔的女声,那祖不由得一声轻笑,随即撇过眸光看向面前的姑娘。
“你敢说,这不是?”
柳素
淡淡扬起唇角,不紧不慢的回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不是。”
那祖眼神中顿时多了些许好奇,兴味的问了一句:“哦?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寒风摇晃着檐下的竹帘,发出轻微的响声,飞入阁中雪花还未落地便被阁中的暖意融化。
柳素瞧着小香炉中燃起的薄烟,原本单调的香气和上清冷的雪气,闻上去似乎分外清甜。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让人舒适的慵懒:“北元自萧皇登基后,国情便一年不如一年。”
“其为九五之尊,不仅以施暴为乐,还将他的暴虐加进了律法之中,使得百姓苦不堪言。此等行径的国君,终有一日会失去江山,或早或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将军的选择,表面上看似是背叛了北元,可实则却是救了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我一路自北境赶往襄州之时,多见那些城中的百姓在庆祝,我那时很不解,不知为何打了败仗,他们却反而欢呼雀跃,直到我问了很多人同样的问题。”
说着,她微微一顿。
“什么问题?”那祖兴意盎然的追问道。
柳素回过神弯了弯唇角,启唇继
续说道:“我问他们,若是北元国破,流离失所,你们又该当如何?”
“他们怎么说?”
瞧着那祖好奇的神情,柳素又继续说道:“他们说,有大豫的秦王在,就不会有那一天。”
话音方落,那祖脸上的表情忽而一愣,久久未能回神。
“我不知你们这一路是怎么打过来的,所以我也很好奇,王爷究竟向那些北元的百姓承诺了什么?”
“那将军,你应该知道吧?”
那祖回忆着一路从襄州一路北上之时所发生的事,不禁出神了许久。
那时他也不解,为何李彻每攻下一城后,便会到城中徒步走上一走。
他从未跟去过,可却总会听士兵们谈论,秦王今日又在城中某处为乞丐设立了住所,为他们施药,找工。
还替城中的百姓们减去了徭役赋税,废除了吃人般的律法,又在各处散财,临时补贴百姓们的生活,并告诉他们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他并非只有空口白话,甚至没有半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