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杀回来了……元军杀回来了!”
街上的百姓听得城墙之上传来仓惶的呼声,接连加快脚步,满面惊惧的跑走。
萧景珩双眉紧蹙,连忙与身旁的人一并出门去看。
两名士兵不由得一阵茫然:“这……将军,这怎么办?”
萧景珩心中虽怒,可眼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吩咐道:“趁乱混到城关处,守好关闸,别让人关上。”
“是。”
杨副将还以为要些时辰,却没想到,当他们来到城下之时,守城的卫兵早已跑了个干净。
见状,他率军一股脑的冲进城中。
“兄弟们!有吃的了!冲啊!”
众士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三两结伙便打砸了已打烊的店铺门,冲进去犹如马蜂过境一般,将店中洗劫一空。
萧景珩站在街中瞧着自己手下的军队,一瞬间忽而怔在原地。
从前他带人打了胜仗,也要洗劫城池,以填补军需,可他如今站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看着自己的士兵毫不留情的冲向大街小巷。
他一时竟觉得这些人像是豺狼恶犬,似乎永远都不能被填满。
这,就是他一手带出的,曾让他引以为傲的军队吗?
他一时竟
不知该如何,只四下瞧着这些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当他出神之际,不远处的城门忽而关闭,高墙之上不知何时立了一排手持火把的身影,为首之人正是柳廷海。
“萧景珩!”
听得有人高声唤他,萧景珩骤然抬眸看去。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是投降,尚可留下一命!若不投降,这燕西城内,就是尔等葬身之处!”
萧景珩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扫眼看向各处房边堆放的柴火,以及檐下仍在坠落的油滴,原来一开始他们就中计了。
城中一片混乱,繁杂交错的人影中,萧景珩脑海里不住回想着方才酒馆里那几人所说的话,心骤然落了千丈。
他输了,还未出手,便输了个彻底。
北元,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
平元城
萧景珩被押进城中那天,檐上落雪已积了三寸,然天上鹅毛般的雪花却仍旧洋洋洒洒,很快便铺满了行人往复的街道。
他端坐马背,随着豫军得胜的队伍一同走在中街上,于他而言,那已是一生最讽刺的画面。
皇城之内,他徒步而入,远远便瞧见高立在阶上的那道身影,继而在士兵的带领下一步步往
上走去。
李彻居高临下,与他相视良久。
萧景珩一步一步在中台站定,率先开口道:“若没有人捣乱,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话音落毕,李彻负手放眼瞧去,缓缓回道:“你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你自己。”
说罢,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拄着拐杖走上前来。
“萧将军,别来无恙?”
瞧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萧景珩浅淡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蹙眉质问道:“怎么会是你?”
那祖嘲讽般笑笑:“当初你把我丢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萧景珩不禁一愣,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来人,送萧将军回府,好生照管不得轻慢,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
李彻一声令下,在旁的士兵便将其带了下去。
霍启瞧着远去的身影,着开口道:“将军,萧景珩诡计多端,留下他,只怕会夜长梦多。”
李彻眸光微侧,淡淡回道:“父皇的圣谕还未到,本王无权定其生死。”
一旁的那祖眸光微瞥,瞄了一眼,似有些不舍的说道:“若是按照你们皇帝的意思,恐怕我以后,是再也看不见这么美的风景了
。”
他望着飘扬的雪花,眸子里似早有洞悉之色,继而转身离去。
李彻瞧着他的背影,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沉思。
……
莱阳阁
楼外大雪纷飞,寒气肆意侵蚀在阁楼之上,檐下四周竹帘皆放,隐约透着阁外的雪景,似是多了几分隔雾看花的趣味。
那祖倚在地榻的玉屏边,一旁的炭火烧得通红,却未能抵御这四面透来的冷意。
他望着帘外有些出神,一边喝着温热的清酒,一边似在沉思着什么。
楼下,那娅抱着许多吃食与新奇的小玩意,与柳素说笑着从外面走来,走上楼梯时不禁唤了一声:“阿兄?”
那祖回过神看去,正见两人走了上来。
“你瞧,素素姐送了好多礼物给我!”
那娅欣喜的走上前,向那祖炫耀着手里的东西。
瞧着妹妹如此欢喜,那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