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站在门外瞧着那祖走远,随即犹豫片刻走进堂中。
“霍将军。”
听得问候声,霍启投去目光,缓缓开口道:“陈将军,坐。”
陈铎眸子里隐约多了一抹思量,随即坐在一旁,听霍启又道:“我需要将军向北元军书信一封。”
听罢,陈铎不禁抬眸看去微微吸了口气,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
元都,皇宫
灰蒙蒙的天空中似有下不完的雪。
正乾殿内,温暖的碳炉中还泛着红光,旁边跪有一位美人,用手中的铁钩轻轻拨弄着炭火,额头上已然沁出了细汗。
忽而一只茶盏落在她身边的青石砖上,应声碎裂,月衣眸光微侧,继而又听得萧启临愤怒的呼吸声。
刺探军情的士兵刚刚派出不过一日,距元都百里外的燕西,便传来了豫军兵临城下的消息。
“来人!传巴丞相!”
满载怒意的吼声萦绕在偌大的殿中,宫人们皆身形一颤,不禁将头又垂下几分。
萧启临不经意瞥了一眼炭炉旁的月衣,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快。大步上前,站在她身边蹙眉凝视片刻后,对着她的背便是重重一脚。
月衣猝不及防便向前摔去,半张脸不偏不倚碰在滚烫灼
热的碳炉上,殿中顿时响起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啊——!”
一旁的宫人抖了抖身子,听着那声音,顿时一股寒意自脚底而生,凉透脊背。
炙热灼痛的感觉在脸上愈演愈烈,月衣捂着脸颊蜷在地上,除了这张脸,她一时间甚至感觉不到身体其他部位的存在。
萧启临听的心烦,转身间大袖一挥,不耐烦的吩咐道:“带她下去。”
两个小宫婢连忙颤抖着俯身应下,继而将她扶起往外走去。
方走进静月阁的院中,其中一人不禁瞄了眼已经晕死过去的月衣,此时她右脸上的皮肤已然泛着骇人的红,似乎还浮起了肿胀的皮泡。
“她不会死了吧……要不要……去叫太医来瞧瞧?”
“皇上可没吩咐,回头怪罪起来,咱们俩吃不了兜着走,快点。”
想起方才萧启临的脸色,小宫婢不禁身子微颤,连忙点了点头。
两人将她拖到屋子里放在床上,连门也未掩,便快步离去。
……
另一边,巴丞相应召入宫,方一进正乾殿,便瞧见一片狼藉之景。
萧启临向来脾气暴烈,这些年来却是谁也不敢多劝一句,若想要自保,便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唯一能说动
他的人,一个是万户侯萧景珩,另外一个便是他的舅舅,丞相巴鲁赫。
“皇上。”
巴鲁赫唤了一声坐在青阶上的萧启临。
萧启临抬眸看了一眼,随即摆了摆手,殿中的宫人便尽数俯身退了出去。
他将手中的信笺递到巴鲁赫面前,脸上始终挂着浓浓的阴沉与愁色。
“萧景珩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眼下京城所剩的守军不过七八千,东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说着,他紧紧咬了咬牙,眸中不禁浮现一抹嗜杀的阴鸷。
巴鲁赫瞧着信上的内容,不由得蹙眉深思片刻,随即似想到什么一般,缓缓开口道:“回皇上,咱们朝中可还有一个能人。”
听得他如此说,萧启临眸光微顿,随即侧目看去:“谁?”
“此人前日曾当着文武百官揭发了南威父子的叛国之罪。”
话音落毕,萧启临不禁低喃:“南彦生?”
巴鲁赫点了点头,继而又道:“皇上可不要小看此人,他的军略之才绝不亚于萧景珩。”
萧启临思量着缓缓回道:“从前是听说过一些。”
见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巴鲁赫不禁苦口婆心的劝道:“皇上,如今兵临城下,还是要今早做决定,否
则,明天一早,那豫军可能就到元都城外了。”
萧启临不禁抬眸看去,终究颔首应下。
……
静月阁
月衣醒来时,房中已经燃起烛火。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她连忙伸手摸了摸脸颊,药布下的痛感虽淡了些许,却仍旧十分清晰。
她用力坐起身,下床走到妆台前,瞧着镜子里那裹着药布的脸,她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颤抖的指尖刚想去拆脸上的药布,便听得开门声响起。
她蓦地循声看去,眸中满是戒备之色,下一刻,便见白鹿捧着药碗走了进来。
“你醒了。”
白鹿微微扯了扯唇角,将药碗递到她面前,温声道:“快把药喝了吧。”
月衣敛眸瞧了一眼,复又抬眸对上少年温柔的目光,心里忽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