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到柳素有所回应,月溪不禁瞪了一眼故意上前打断的沈知行,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沈知行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眼中却丝毫没有抱歉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大夫,这方面上还是有些把握的。
能两全柳素的心思,怎么都比只关心她的身子要好,毕竟在她心里,秦王与孩子一样重要,哪一个都抛不得放不下。
“哎,我听说啊,那北元的将军都归顺咱们大豫了,还得是秦王厉害啊!”
“前些日子,家兄从兰苍城来信,说北元的百姓都很拥戴咱们秦王,还帮豫军夺下了襄阳城呢!”
“哎,我昨儿可听说啊,秦王战中染了恶疾,人已经没了,霍老将军为了不影响士气,这才秘不发丧,我看啊,皇上早晚得下令撤军。”
话音还未落,热气腾腾的碗忽而在那人脚边碎裂,滚烫的汤汁溅在他的鞋面和衣袍上。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那人骤然拍桌而起,满是怒气的大声对柳素吼道。
柳素阴沉的目光始终未曾挪动,看的那人心里一阵发毛,然而见她那般瘦弱,那男人不禁愈发依依不饶起来。
见状,沈知行怕柳素动起手来,连忙开口嘲讽道:“身为大豫子民,竟对豫军将领如
此造谣,你不会是敌国派来蛊惑民心的尖细吧?”
听罢,那人不禁看了看身边的人,似是有些慌了神。
大街之上竟公然说他是尖细,此事传扬出去,他便是没罪恐怕也要被扒层皮。
“你胡说什么!”
沈知行眉头微挑,扬唇笑道:“我是胡说,那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那人见他咄咄逼人,拿起桌上的碗来便要动手,一旁的摊主连忙上前将碗从他手里拿过,向两处俯身赔笑:“客官,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气。”
那人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瞧着一旁的两人腰间皆有佩剑,眼神不觉多了些许畏色,拂了拂衣裳,没声好气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说罢便要离开,然而却被柳素叫住。
“站住。”
听得声音,他回眸看去,只见面前的小公子投来凛冽的目光,冷声问道:“方才的话,你是听谁说的?”
那人别开目光冷哼一声,神色中满是不服气,白了一眼随口道:“你管着吗!”
他回身欲走,还未待反应过来,便被人钳住手臂按在桌上,余光正瞧见别在背上的剑柄。
“哎!疼疼疼!”
见三人不是善茬,一旁的两个男人不禁起身躲到后面
,那人心里顿生骇意,眸光不住的闪烁。
“回答我。”柳素淡淡又说了一句。
那人瞟了几眼,还不待回话,身后的月溪手上便更用力了几分,厉声呵道:“我们公子问你话呢!”
“哎呦呦!是城北的常大仙说的!昨儿好多人都在,他们都听见了!”
月溪抬眸与柳素相视一眼,随即又厉声问道:“那个常大仙是什么人?”
“他是个卖药的,经常在城北的古阳街上摆摊!”
听罢,柳素起身便往外走去。
见状,月溪取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继而与沈知行快步追了上去。
“哎?公子,你们的面!”
街上往来的行人愈发变多,各家店铺也纷纷开门迎客,安静的城中顿时喧嚷起来。
古阳街上,一处临街口的墙边处渐渐围满了看客,其中一位身着宽大粗麻布袍的中年人,正拿着一只药葫芦与百姓们喋喋不休。
高高的颧骨衬托着那一双带着精光的眸子,更显出一丝奸猾。
“我这个药里面含有上百种珍稀药材,像什么人参,灵芝,雪莲,五灵脂,冬虫夏草,何首乌,等等等等。”
他话音还未落,人群中不禁传出一声嗤笑。
常大仙顿了顿,循声看去,便瞧见三位衣着华
贵的公子。
他眸光一闪,心道:“财路来了!”继而拈着花白的短胡上前道:“不知这位公子因何发笑啊?”
沈知行抱臂耸了耸肩,缓缓开口道:“我开心不行吗?”
常大仙敛眸笑笑,随即抬起目光扫过一旁的柳素,凝眸打量了许久思虑着说道:“看这位公子的面色,身子一定不太好,可要我帮你瞧瞧?”
柳素冷冷瞧着他,刚准备伸出手,便被沈知行抢先一步将手腕递了上去,弯眸笑笑:“不如替我瞧瞧?”
常大仙瞄了一眼,倒也是来者不拒,轻轻拉了拉衣袖,便将手搭了上去。
瞧着他装模作样的闭目搭着脉,沈知行兴味的开口道:“听说您还进过军营?”
常大仙微微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神色中顿时多了些许得意之色。
“不才正是秦王麾下的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