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若冷箭,一点一滴拍打在摇摇欲坠的枝叶上。
漆黑的林间小道上,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去,飞溅的泥水被吞没在萧冷的夜幕之中。
两点昏黄的灯光忽而出现在前方,同行之人不禁喊道:“前面有家客店。”
“我们先去休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吧!”
听得身边人的提议,为首的男人接着便应了一声:“好。”
一行人快马往野店赶去,马蹄踏得泥水作响,紧接着便又是一道光亮划过天际,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野店中人声嘈杂,多的是江湖人士在此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明亮的灯火映照着此间热闹的氛围。
不多时,一道“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风雨自门外潇潇而入,还带来几个头戴斗笠的生人。
客桌旁的老板娘一身胭脂色衣裙,虽已年过半百,却仍旧风韵犹存,正端着酒壶与几个粗犷的汉子调笑。
听得声音不禁抬眸看去,顿时只觉一阵寒气鱼贯而入,不禁揽着衣裳打量了几眼。
一旁的小二连忙堆笑着走上前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里面请。”
为首之人身侧的随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沉声道:“三间上房。”
瞧着白花花的银子,小二眸子里不禁泛起光亮,连忙接下俯身道:“好嘞,几位客官里面请!”
客堂中不少人都侧过眸光向几人瞥去,悄悄打量着。
直至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忽有一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对老板娘不怀好意的笑笑道:“牡丹,这送上门来的,你总不能让兄弟们看着吧。”
钱牡丹白了一眼,没声好气的说道:“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娘安分点,出了这个门谁要怎么我都管不着,但是要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打食,别怪老娘对你们不客气!”
听得呵斥,众人不禁相视一眼,无奈的撇了撇嘴。
一旁一位身着长衫,故作斯文的男人不禁端着酒杯站起身,眉眼间谄媚的笑意透着浓浓的猥琐。
“别生气嘛,兄弟们哪敢不听你的,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
钱牡丹瞪了一眼,将手里的酒壶一把塞进他怀里,啐道:“喝喝喝,喝死你!”
继而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男人撇撇嘴,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轻声道:“瞧瞧,生气了吧。”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不禁摆摆手:“哎,不管她,来,咱们喝!
”
话音未落,客堂中顿时又喧嚷起来。
另一边,几人进了房中摘下斗笠,溪叠贴着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即对李彻等人轻轻摇了摇头。
楚青河拂了拂衣裳,斟茶道:“应该快到了吧。”
一旁的溪鸣连忙取出牛皮地图展开在桌上,指给众人道:“我们走的是小路,会比走大道节省将近一半的时间,翻过这座山就快到兰苍城了。”
楚青河微微吐了口气,思量着又道:“不知道听玄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说罢,他不经意瞟了一眼李彻,却见他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李彻此刻应是放心不下柳素。
“明都有长安侯坐镇,李行不会乱来的。”
听得楚青河的话,李彻微微回过神,敛起眸光开口道:“都警醒着,小心外面那些人。”
话音落罢,楚青河抬眸瞧去,摆手道:“去休息吧。”
待关门声落毕,楚青河轻轻拍了拍李彻的肩膀,随即起身一边脱着衣袍一边说道:“你比谁都清楚现在状况,此时不该分心。”
“换句话来说,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柳素的处变能力,她很聪明。”
李彻抬眸间恰对上楚青河投来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担心她将自己处于险境之中,不过好歹有承君在,况且,还有那个义字当头的霍大小姐护着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他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李彻似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敛眸间淡淡吐出两个字:“啰嗦。”
“嘶,哎?被我戳中心事也不用恼羞成怒啊。”
楚青河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禁摇头失笑,继而眸光微微一顿,唇角的笑意似是淡去,眼底浮现一抹思量。
上次他在北疆之时,身边还有青苏,如今不过将近两年的光景,一切就已物是人非。
当年师父嘱托他好生照顾青苏,眼下再回到北疆,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师父。
只是不知师父此刻身在何处,过的如何。
窗外雨声哗然,敲打着窗棂,此一夜风萧雨骤,扰的人未有好眠。
……
黎玄殿
晴光倾泻而入,照进檐下的楼阁之中。
虽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