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透着让人作呕的腥气,地板上亦是模糊而新鲜的血迹。
榻边的李衍衣衫凌乱抬头看向来人,阴鸷的双眸中透着凛凛寒霜。
流莺攥着手里的帕子,不由得紧张起来,轻步走上前欠身道:“殿下。”
李衍微微动了动手指,示意她再近一些。
流莺心中虽有怯意,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缓缓走上前去。
只见李衍骤然伸出手将她拉过,抵在榻边的角落:“终于舍得回来了?”
流莺心头一惊,背部磕在榻边撞得生疼,呼吸不禁变得有些许急促,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因狰狞而变得可怖。
“是我没有做好殿下交代的事,请殿下责罚。”
她战战兢兢的垂下头,掩饰着眸子里的惊惧,单薄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李衍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怎么舍得责罚你,给我说说,这段时间在长安侯府过得如何?”
流莺凝视着面前的少年,见他那双隐约布着血丝的眸瞳里充满了疲惫。
“多亏有郡主照料,流莺这才能再见到殿下。”
听着她轻柔的声音,李衍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温软的唇瓣,眉目间多了一丝阴恻的笑
意。
“看来,你跟柳素走得很近?”
面前的姑娘没有应声,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始终带着些许怯意。
见状,李衍突然伸手抚着她的鬓角,指尖顺着脸颊慢慢划到下颌,蓦地紧紧钳住。
流莺只觉下颌一阵吃痛,眸子里更多了几分惊惧。
“所以,你背叛我了是不是?”
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流莺不由得指尖凉到了脊背,连忙摇头辩解:“流莺不敢,求殿下明鉴。”
听她字句中隐隐泛着颤抖,李衍眸子里不禁又多了几分阴鸷:“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你到底跟柳素说了多少事,嗯?”
无形的压迫感让流莺隐隐觉得有些窒息,她连连摇头,心底的惊恐渐渐蔓延,爬上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眸。
“殿下,我真的没有……”
“我在侯府这么久,只零星见过郡主几次,平日里都是她派丫头来给我送些东西,我可以发誓,真的没有向她说过任何有关殿下的事。”
瞧着她的模样也不似说谎,李衍眸光微顿,继而又道:“那摄魂蛊的配方又怎么说?你给我的不会是假的吧?”
他眼神中带着锐利的试探,双眸微微眯起透着浓浓的凛冽,似是要将
面前的姑娘活剥了一半。
流莺心头一颤,连忙仓惶的回道:“不是的,我记得很清楚,与师父书上所载的一字不差。”
“那我的人为何一直配不出来?”
李衍凝眸捕捉着面前姑娘的每一丝情绪,却见她眼神中只有茫然、惊怯与无措。
“师父没有教过我用蛊,我真的不知道,但配方绝对没有错。”
听她一字一句说的真切,李衍微微敛起眸光,眼底泛着思量。
此事如今倒还不急,反正那老家伙在他手里,总有一天会开口。
眼下倒是个找柳素算账的好机会。
他松开手,指节轻轻抚了抚流莺泛红的脸颊,温声道:“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一听他如此说,流莺不禁微微一愣。
“不过——”李衍拉开距离,缓缓开口道:“你要把柳素给我带来。”
流莺回过神,不禁升起一丝警惕,试探的问了一句:“殿下想做什么?”
李衍侧目挑起眉头,眼底浮现些许凛冽的寒意:“我要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来过问!”
话音未落,便见她连忙垂下头:“流莺不敢,不知殿下想让我将郡主带到何处?”
李衍似是有些不耐烦,却仍旧提起酒壶回道:“
你先回去,我会再派人通知你。”
流莺微微颔首,犹豫着走出房外,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
城外别苑
晴光上榻,馨香萦绕满室。
榻上的男人唇色苍白,似是没有一丝生气,然微弱的呼吸尚还均匀。
沈知行净了手,瞧着他眉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陌生的环境让男人顿时升起一丝警惕,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半点力气也没有。
“你是谁?”男人粗粝的嗓音响起。
沈知行回眸瞧了一眼,随口应道:“当然是救你的人。”
“阿酌,你醒了。”一位姑娘自门外走进,手里端着温热的药汤,眉目间透着欣喜。
瞧见她,溪酌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些许,一改粗粝的嗓音,用温润而清冽的声音唤了一声:“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