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外,一个身着黄杉的姑娘站来到卖包子的小摊面前,指了指身后巷子里的人家,对小贩说了几句什么。
卖包子的小哥收下她给的铜钱,连连点头,不多时便用荷叶捧着几个包子,上前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
夜弦瞧着门口的小贩,听他笑呵呵的说道:“公子,您的包子,刚才有个姑娘让小的给您送来的,还有这个。”
说着,小贩将手里的纸条一并递了过去。
夜弦微微颔首:“多谢小哥。”
便见小贩笑着点点头,继而转身离开。
瞧着手里的包子,夜弦掩上门,淡淡弯了弯唇角,一边拿起咬了一口,一边展开纸条看去。
只见他眸光微顿,思虑片刻便栓上房门,从后园匆匆离去。
……
城东宅院
上次柳廷川将柳素从明都府狱接出来时,便将她安置在此处。
溟濛细雨恍若给画角飞檐覆上一层轻纱,柳素倚在高阁楼栏边的软塌上微微有些出神,似是在等谁。
不多时,宅院外一抹山青色身影走了进来。
月淞引着那人上了小楼,轻声道:“姑娘,夜先生到了。”
柳素回眸看去,随即淡淡扯了扯唇角吩咐道:“下去吧。”
脚步声渐远,夜弦走上前瞧
着她微白的脸色,眸子里不禁多了一抹愧色:“让你为我费心了。”
柳素瞧了眼榻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随即淡淡一笑:“你我之间,何须分的这样清楚。”
“昨天我已去见过你母亲,解蛊的方法已经有了,只是,需要你的帮忙。”
夜弦眼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光,略带欣喜的说道:“什么忙,你尽管说。”
柳素敛起眸子,手中不住摩挲着那只龙形玉坠,片刻才开口回道:“需要你的心头血入药。”
夜弦未有片刻犹豫,一口应道:“没问题。”
柳素自是知道他不会拒绝,可昨天瞧着沈知行的神色,这心头血似乎并不易取。
虽然他不曾说过方法,可柳素却也隐约猜得到,夜弦此次一定会受些苦头。
“你,不怕吗?”
听她犹豫的问了一声,夜弦扬唇笑笑:“怕什么?”
“你若死了,你母亲一定会悲痛欲绝,你不怕,她随你而去吗?”
柳素抬起眸子对上他温润的容颜,一字一句似乎都问的那样小心翼翼。
然而夜弦对这种事仿佛早已看开,从容回道:“每个人都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是愿意为我最珍重的人付出一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重要。”
这一番话,似乎在某个瞬间,如清冽的月光洒落在柳素心中最晦暗的角落。
前世她亦是选择为她最在乎的人付出了一切,可她却无法释怀自己那般悲惨的结局。
“若结果不重要,那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柳素失神般轻喃一声,似是在问面前的男人,亦是在问困惑的自己。
夜弦不以为然的温声回道:“人活一世已然疲惫不堪,若付出还要执着于回报,岂非是在这人间炼狱中,又多了一份自我折磨。”
“活的简单一点,也许会好过很多。”
柳素脑海中不断浮现前世的种种,她仿佛又看见自己从宫楼之上坠落的画面,四溅的血色染红了祭天台的长阶。
不,她放不下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人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玉坠,用力的手指渐渐泛成没有温度的玉色。
“姑娘,奴婢将沈先生带来了。”
月溪的声音忽而响起。
柳素抬眸瞧去,只见她与沈知行一并走上前来。
一早她便派人去上阳客栈送信,可这两人却足足在一个时辰后才赶到。
柳素自也懒得猜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缓缓开口对月溪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月溪眼底似有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俯首应下:“是。”
楼阁上只剩柳素三人,沈知行瞄了一眼夜弦,将肩上的药箱取下,似是犹豫的开口道:“姑娘,这取心头血,风险很大,我平生还是第一次……”
还不待柳素回话,便见夜弦温笑道:“先生便是直接剜了我的心也无妨。”
沈知行微微一愣,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却也当他是在玩笑。
“不至于不至于,这个……那……咱们就开始吧。”
说罢,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系列的工具,继而对柳素道:“姑娘,您怀有身孕,不适合看这些,要不,先回避一下?”
一旁的夜弦突然愣住,身孕?
他凝眸看向柳素,继而听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必。”
柳素目光扫过夜弦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