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街道隐约可瞧见街头转角处有一丝烛火的光芒,滴答的水滴声伴着马蹄声回荡在安静的路上。
柳素行至店前,正见一位客栈的老掌柜准备关门休息,遂上前俯身道:“请问掌柜,还有空房吗?”
老掌柜颤巍巍的抬头打量了面前的女子,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份沧桑面容的精光。
“有,姑娘请进。”
柳素微微颔首,随即将马栓在客店门前的柱子上,提裙走了进去。
老掌柜提着一盏油灯一步步引着她走上楼,漆黑的走廊里只闪烁着这一点微弱的灯光。
柳素微微侧目瞧了瞧,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份警觉。
“吱呀——”
开门声响起,老掌柜缓缓开口道:“我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姑娘夜里听到什么声音也不必害怕,许是隔壁的客人在翻身。”
说着,老掌柜将手中的灯递到她手中,转身步履蹒跚的径自离开。
柳素关上房门,想要点亮烛火,找了半晌才发现房中并未置有蜡烛,手中这盏将要燃尽的油灯便是唯一的光源。
在原地站了片刻,柳素似乎隐隐嗅到一丝腥气,提灯照着不大的客房环视一周,终究将目光落
在角落的屏风处。
她缓步走上前绕过屏风,面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颤,险些惊叫出声。
只见不大的浴桶中蜷着一具男尸,血色并未染红整桶水,看来是死后被放进去的。
瞧他身上穿着斜衽短袍,胸前还挂着狼牙坠,应是个……北元人。
北元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文章,她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柳素后退几步,刚想从开门,犹豫片刻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只见楼下有许多黑影正往此处来。
她连忙吹熄油灯,听得脚步声一点点在走廊里响起,思虑片刻点足跃上房梁,隐在黑暗之中。
忽而房门被大力踹开,许多火光鱼贯而入。
为首之人间房中空无一人,似有些生怒。
“人呢?”
方才还身形佝偻的老掌柜如今正直直的站在那人身旁,忙道:“属下亲自送她进来的,不可能啊……”
为首的男人眸光微顿,左右瞧了瞧,随即缓缓抬了抬眸子,噤声指着房梁向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柳素心底升起一丝慌乱,小心翼翼的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只见一条绳索忽然抛了上来,她双眉微蹙,心下一横从梁上跃下,还不
待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便撞破窗子跳了出去。
“快!抓住她!”
男人冲着外面布下的人大喊一声。
正当她准备殊死一搏之时,夜色中又接连出现许多身影,向此处围了过来。
后来者迅速发起攻击,将早已埋伏在此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柳素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便被人拦腰捞上马背往镇外而去。
她隐隐嗅到身后之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回眸间果然瞧见霍羡那张阴沉的面孔。
直至走出镇外很远,霍羡渐渐放缓马速,却始终没听柳素开口。
“不是一直挺有想法的吗?怎么不张嘴了?”
听得他漫不经心的声音,柳素这才淡淡回道:“这话你应该等我死了再说。”
霍羡攥着马缰的手忽而勒紧,眸子里浮现一抹不悦之色。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离开行宫有多危险?要不是……”
他微微顿了顿:“要不是我跟过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柳素抬腿欲下马背,霍羡原本想伸手将她搂住,然动作一顿,终究还是收回了手臂,任她翻身下马径自向前走去。
“我没有要你跟着我,你可以回去了。”
听得她淡漠的话语,霍羡
心中更是沉郁,下马快步跟上,将她拉住。
“你跟谁闹别扭我不管,但你没必要对我这样吧?”
柳素抬眸看向眉头紧蹙的霍羡,一边拂去他的手一边道:“我不想听别人指责我,我也有我做事的理由,我不想每个人站在我面前的第一句就是,你做错了。”
“你愿意为你所在乎的人牺牲一切,我也如此,便是火海刀山,我也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霍羡深吸一口气,尽量放平心态又道:“你想去哪里,大可以找我陪你,或者去……去找李容桓,最不济你也可以去找思思,这里不是明都城……”
“霍承君!”
柳素忽而一声打断,让霍羡微微一愣。
面前的姑娘眉头紧蹙,眸子里似有说不清的情绪。
“不要再替他关心我了,你现在还分得清是为了他照顾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吗?”
霍羡眼中浮现一抹少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道:“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