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母眼中,嫡庶之分从来都最为重要。
大哥哥虽为长安侯长子,可他的母亲却是前朝刑部尚书的庶女,在祖母心里,闫姨娘永远都不可成为柳家的主母。
而大哥哥,自然也没有资格继承长安侯的爵位。
幸而父亲因为放不下母亲,所以迟迟不立新夫人,这也让祖母心里还怀着些许侥幸。
谢予忻虽非出身名门,可她父亲却也是三品的阳关府尹,亦是家里正经的嫡出女儿。
于祖母而言总也比闫姨娘配做这个侯夫人。
若她有一日诞下麟儿,祖母也必定会逼迫父亲立她为新夫人。
柳素忽而轻嘲般勾了勾唇角。
她从来都不愿太深入的去了解一个人,因为了解到最后,每个人都是一样自私。
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见柳素没有回答,柳繁抿了抿唇瓣,也不再多问。
……
是夜,弯月如钩,微风轻泛。
几个黑影自秦王府侧墙翻入,不多时府中火光四起。
“走水了!走水了!”
“王爷遇刺了!快来人!”
喧嚷声直传到后街,一时间街口的百姓比日里的行人还要多。
侯府祠堂外,月淞左右张望着,随即轻轻推开祠堂院门走了进去。
“姑娘。”
听得一声
轻唤,柳素睁开双眼,瞧着身边的柳繁已经躺在地席上睡了过去,不禁无奈的勾了勾唇角,随即抬眸向来人看去。
月淞走上前,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递过,低声道:“姑娘,吃点东西吧。等侯爷回来,老太太就算有气也会消的。”
柳素扯了扯唇角,拿心咬了一口,忽而见院门又被推开,继而瞧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慌张跑来。
“姑娘,奴婢刚刚在外面放风,听从府外回来的小厮说秦王府走水,王爷遇刺受伤了。”
柳素心下一沉,下意识起身便要往外去,方站起便觉腿上一阵酸麻,险些跌倒。
月淞连忙扶住,蹙眉道:“姑娘不能去,老太太气还没消,您现在出门……”
还不待她说完,柳素便打断道:“好好照顾阿拂,我很快就回。”
“姑…。”
她快步跑出院子,后面的话皆被淹没在她急切的心绪之中。
为了避免惊动巡侍,柳素自府里的侧墙翻出,站在街上便瞧见自秦王府方向传来的火光。
见状,她也顾不得许多,径自穿过长街从侧墙翻进王府。
府中喧闹声乱做一团,柳素隐在角落的树荫下听来往的下人慌忙说道:“王爷还在东偏院没出来!火势
太大了,快去找人帮忙!”
听罢,她双眉紧蹙,忙往东偏院赶去。
火光在暮色中仿若盛开的晚霞,浓烟自院中散开将一切笼罩。
院中救火的下人们如热锅上的蚂蚁,面上焦急却谁也不敢离燃烧的房屋太近。
忽而一个身影自人群中冲了出去,扎进屋子里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不远处的屋脊上,一双眸子正瞧着所发生的一切。
柳素脸上蒙着浸了水的帕子,阵阵灼热感向她袭来,浓烟的笼罩下几乎瞧不清里面的状况。
“李彻!”
她喊了一声却不见有回应。
东偏院说小也不小,也许在后面。
她思虑片刻,一边躲闪着一边往里走去。
“李彻!咳咳……”
火蛇迅速吞噬着每一个角落,柳素眯着眼看向内阁,只见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她忙越过横纵的障碍快步上前。
“李彻。”
她又唤一声,然而走近才发现,那是个已经咽气的男人,胸口血迹还新。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洪喜?”
她眸中浮现一丝愕然,轻喃一声,眸色微顿。
还来不及多做思虑,便听得头上传来‘嘎吱’的声音。
烧断的房梁骤然坠下,她方欲躲闪,忽而
被一只有力的手拉起,带入怀中。
柳素怔怔看向将她护住的少年,刹那间,木梁与两人擦肩而过坠落在地,溅起火星。
李彻忙松开手臂,紧紧拉住她的手向外跑去。
火势愈发猛烈,柳素亦来不及多做他想,连忙跟上。
脸上的帕子早已被热气烘干,浓烟不住往她鼻子里钻去,呼吸亦变得有些困难。
“咳咳……”
视线愈发不清晰,柳素只一味任李彻拉着,甚至不知门的方向,忽而脚下一绊,重重跌跪在地上。
李彻仍未松手,欲回身将她扶起,倏忽间一根燃烧的木梁断落,往两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