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背对着灯光,脸上的神情更蒙上一层骇人的阴郁,让柳素心头一颤。
他既能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夜弦温和的声音忽而在她耳畔响起:“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就让霍公子送你吧。”
柳素侧目向他看去,继而微微颔首:“你的伤,记得上药。”
夜弦展颜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两人间亲密的动作让霍羡不禁咬了咬牙,待柳素走上前便一把将她捞上马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夜弦,随即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霍羡将柳素在长安侯府门外的街口处放下,瞧着她欲离去的背影,终究开口说了一句:“我帮你,不用任何条件。”
柳素脚步一顿沉默片刻,继而微微侧目:“我明日要去学堂,酉时,老地方见。”
她既这般说,便也证明对方才的事有所释怀,霍羡自也松了口气。
想来他这个一向我行我素的人,竟也有看人眼色的一天。
让霍羡不禁对自己也有些无奈起来。
偏偏在这丫头面前,除了投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柳素回到房中,翻看过府中整日的流水方才歇下,天方明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大早便听月龄八卦道:“听说大少奶奶的病更重了,昨晚上开始就烧得厉害,大少爷衣不解带的
照顾了一夜呢。”
秦攸宁如今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心里焦急,又不能对人说,在此事过去之前,这病怕是好不起来了。
柳素敛眸思虑片刻,随即梳洗罢便去到后堂点卯,方至堂中便迎面瞧见了闫无双。
瞧着柳素每日对府中之事如此上心,闫无双也自知不好贪懒,毕竟老太太吩咐她要一并照料着府里,因此只得早起陪着一起。
这府中原本也该她掌事,可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个姨娘,随便一个姑娘主子说话也比她有分量的多,有些事她也不好多嘴。
点卯后,解散了丫头婆子们。
柳素起身向闫无双俯身行了个礼,缓缓开口:“如今,府中之事还多劳姨娘照管,宁姐姐现下病着,我每日也要去学堂,实在有些分身乏术,父亲再有几日便回来了,若在此之前姨娘能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必父亲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说来,长安侯府也不似别个深宅大院那般人丁兴旺,自少了三房以后,也没什么难以料理的地方,如今她接手倒也不为难,只是不知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瞧着闫无双眸子里似有些难色,柳素倒也猜得一二,又开口道:“我知道姨娘是个守规矩的人,祖母那边有我去说,您大可放心。回头月淞会带人将账册和钥匙送
到您那去,劳烦姨娘了。”
闫无双微微俯首,扯着唇角笑了笑,瞧着柳素拂衣离去。
太学
“真的假的?跟殿下们比?”
“是真的,听说几位公主也会参加呢!”
“但凡对面有三殿下和五殿下两个人,咱们哪儿还有赢的机会。”
学子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柳素进门瞧了一眼,方入座便见霍司雁侧过身,撑着额头问道:“过几天有个蹴鞠大赛,要不要一起参加。”
这丫头一向对跑跑跳跳的活动最有兴趣,如今倒做什么都不忘拉上她。
柳素淡笑回道:“我哪会什么蹴鞠,上场只怕被人笑话,还是不去了。”
“恐怕不行哦。”
霍司雁意味深长的弯了弯唇角,继而凑到她面前小声道:“人数都已经定下了,我们这些将门出身的,一个也跑不掉。”
柳素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晌午用膳间,霍司雁瞧着桌上的菜不禁扬了扬眉:“这是为了下午让我们好好练习吗?怎么突然这么丰盛了?”
这挑嘴的丫头也有夸赞太学饭堂的一天。
柳素不禁哑然失笑:“吃的差要念叨,吃的好了还要念叨,倒是怎么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一旁的文宴舒掩唇轻笑,继而抬眸道:“听说下午的骑射课改成练习蹴鞠了,还是三殿下来教。
”
霍司雁敛眸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撑头叹了一声:“唉,今天怕是要爬着回家了。”
柳素与文宴舒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失笑。
太学整修这几日,一并在校场内搭建了一个蹴鞠场。
众人在场中集合,一人从助教手中领取了一只球,继而瞧着李彻自场外走进。
只见他一身石青色攒丝绣丹鹤的修身窄袍,墨发高束,俨然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那眉目间浓浓的清冷与疏离,终是让人不敢靠近。
李彻简单的向学生们演示了蹴鞠的踢法,便要求大家在原地练习。
柳素瞧着脚底下的球,不禁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