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安宁很快被打破,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柳素牢房的门前,此人便是在街上将她抓来的那名衙差。
那人皱眉瞧着柳素,目光中尽是凶煞之色,随即夺过身后狱吏的鞭子,甩手便将她手里的馒头抽落在地,鞭尾在她手背留下一道半寸的红痕。
柳素敛眸瞧了眼手背,听他恶狠狠的说道:“刚刚抬出去的人,是你弄伤的?”
牢房中沉默许久,其他犯人皆咽了咽口水。
这个衙差是明都府里有名的恶捕,只要得罪了他肯定就没好日子过,看来这姑娘今天要遭殃了。
见她不回话,那恶差更恼了几分,抡起鞭子又抽了过去。
一旁的狱吏垂着头不禁闭上眼睛,满脸的同情之色。
柳素侧头后仰几分,轻而易举的躲过,目光微瞥扫了恶差一眼。
在明都府的地盘上最好不跟这些穿官服的人动手,即便她打得过这一个,也不见得打得过外面的几十个。
想来她在这也待不了多久,等出去了,再跟他算账不迟。
见她敢躲,恶差不禁怒目圆睁,大声吩咐道:“给我开门!”
狱吏双手微颤,磨磨蹭蹭的伸到腰间去取钥匙。
“快点!”
一声催促,
狱吏手一抖,钥匙便落在了地上,又连忙弯腰去捡。
瞧他半天没挑出能开门的那把,恶差不禁举起鞭子向他抽去。
“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
狱吏已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只被他一抽便倒在地上连连惨叫起来。
柳素眸色微寒,起身上前将馒头捡起轻轻拂去泥土,带着三分讥笑道:“你们这些吃着俸禄的蠹虫,真是我大豫朝的耻辱。”
听她又如此公然嘲讽自己,恶差重重踹了地上的狱吏一脚:“别装死!起来开门!”
狱吏点头如捣蒜,忍痛捡起钥匙,仓惶的将锁打开。
对面的光头将头倚在铁栏边,撇着嘴点了点头:“真是条汉子。”
一旁的豁牙不禁拉了拉光头的衣服:“秃子,你说他俩谁能打过谁?”
铁链落地声划破了牢房中的寂静,那恶差啐了一口,撸起袖子目露凶光道:“我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说罢,便举起手里的鞭子甩了出去。
几个闪身纷纷躲过攻击,可几次都险些被回弯的鞭尾抽中。
恶差看准时机,反手又向她脸上袭去。
柳素一个漂亮的下腰,只见鞭子擦着她的下颚飞过,她单手撑地,
方起身却见那鞭子再度袭来缠住她的腰,继而用尽全力将她甩出。
力道的惯性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
她忽而跌入一个宽厚的胸膛,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抱在怀中。
柳素抬眸瞧向来人,他眸光凛然,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些许担忧,嗓音低沉中透着关切。
“可伤了?”
他怎么会来这儿?
柳素咬着唇瓣,眸子里隐隐泛起雾气,目光中尽是委屈,将手抬起到他面前,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好痛。”
李彻悬着的心似是落了地,可目光却瞬时寒若冰霜,抬眸冷冷扫了眼那恶差,一旁的犯人不禁都退了几分,只觉不寒而栗。
霍羡瞧向柳素手背上的红痕,又瞄了她装可怜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
他原本正同李彻在未央宫商议正事,霍司雁火烧眉毛一样冲了进来,说柳素被明都府五花大绑的铐走了,形容的还极为严重。
旁边这位历经了多少生死和风浪的男人居然第一次沉不住气了,快马加鞭的便赶了来。
他倒也不是不担心柳素,只是这个能跟青河过上几招的女人,在这明都府里自保还是不成问题
的。
更何况她毕竟是长安侯府的小姐,就算衙差要审问也必要经过府尹同意方可,只要见得到明都府尹,依她的头脑,脱身也是轻而易举。
霍司雁和月龄也忙跑上前,却被霍羡抬手拦住,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继而上前一步看向那恶差,扬了扬唇角。
“不认识我吗?”
那恶差虽不识李彻,却不能不识这位名扬京城的霍小将军,忙丢下手里的鞭子咽了咽口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少……少将军。”
霍羡眉头微挑,负手淡淡扫了一眼:“殿下,您想怎么处置。”
一听他唤那玄衣少年为殿下,跪在地上的衙差顿时心惊胆战起来。
他就是那个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少年战神,三皇子……
李彻瞧了柳素手上的红痕,转身冷声道:“有眼无珠,有手无用。”
说罢抱着她往外走去。
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