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彻有心瞒她，可如今除了他，再没人能将此案翻覆。

不管原因为何，她此时都不能再与李彻心有嫌隙。

“姑娘，您要保重身子啊，快换件衣裳吧，病了老太太会心疼的。”

梓归上前柔声劝道，伸手便来扶她。

柳素撑着梓归站起身，腿上撕裂般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忽而又向前跌去。

李鸳皱了皱眉，眸中带着关切，忙伸手扶住：“这是怎么了？”

柳素紧紧攥着梓归的手臂，微微摇头，敛眸道：“只是有些麻了，不碍事的，阿卿先回去了。”

她未敢再多看李鸳的目光，生怕被她发现，只扶着梓归往外走去。

李鸳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却也未多说些什么。

这孩子从前也会在她面前撒娇，还是头一次哭的这样伤心，她心里，如今也装着柳家了。

梓归扶着她走出常青阁便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只怕旁的丫头们手脚粗笨伤了她，亲自将她一路送回煨雪阁。

得知柳素被送回长安侯府，月暮兄妹便早早赶回，且等了半晌才见梓归扶着柳素走进院子。

月溪站在廊下看着柳素狼狈的模样，脚下生根似的迈不开步子。

月暮瞧着她愧疚的眼神，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

肩膀。

柳素在院门处停住脚步，腿上强烈的肿胀和疼痛让她有些吃不消，月淞与月龄忙从屋里跑出来扶。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月龄一脸担忧的模样，却见柳素微微摇头，抬眸瞧向廊下的月溪。

月溪蹙起眉头，忽而大步迈进雨中，上前将柳素一把抱起往屋里走去。

明明伤的那么重，这丫头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

众人瞧着这一幕，不禁愣在原地，月淞忙从一旁的丫头手里接过伞跟上。

柳素咬着苍白的唇瓣，疼痛感一点点侵蚀着她清醒的头脑。

月溪将她放在床榻上，月龄忙拿来干爽的衣服要替她换上，却见她将衣裳攥进手中，有气无力道：“你们先出去。”

月淞与月龄对视一眼，便俯身退下，月溪注视柳素片刻，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

“帮我更衣。”

月溪瞧着她递来的衣服，眸光微顿，继而接过，将湿衣替她解下。

“谢谢。”

她为柳素系衣裳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答话。

“谢谢你告诉我父亲的事。”

月溪微微抬眸对上她黯淡的目光。

“姑娘不怪我？”

柳素敛眸间唇角微勾，尽是憔悴。

“怪你什么呢，怪你对我尽心尽力，还是怪你对我关照疼惜。

其实，我最该怪的是我自己，怪我不是个男儿，不能替父亲抗下所有。”

月溪看着面前的姑娘神色平静，可泪珠却一滴滴从眼眶落下。

“侯爷久战沙场，此番小役必不会有闪失，姑娘且放宽心。”

柳素缓缓抬眸，无神的瞳孔中隐隐泛着些许哀色，轻轻启唇道：“好痛。”

月溪蹲下身帮她脱下湿裤，只瞧着半个小腿肿胀发紫，竟比另外一条粗了好几圈，不禁紧蹙双眉，心中愧意更甚。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告知她此事。

“属下带了药回来。”

说罢，月溪起身从妆台上拿来几个瓷瓶，打开替她一点点涂抹。

清凉的药膏一点点淡去疼痛，柳素半倚在软枕上早已沉沉睡去，月溪收好药膏，将她的腿轻轻放好，随即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她始终不知，柳素那一声‘好痛’，并不是在说腿上的伤。

太乾殿

李彻一身雨气跪在宫中向豫皇复命，豫皇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来坐。

“粮食的事可有进展？”

豫皇一边吃着内侍剥好的核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彻敛眸答道：“回父皇，儿臣有比借粮更好的办法。”

豫皇自顾的喝了口酒：“说说。”

李彻微微抬眸瞄了一眼，缓

缓道：“儿臣偶然得知朝中有人贪污国库税粮。”

豫皇皱眉瞧着李彻，不禁问道：“贪污税粮？谁有这么大胆子？”

“未得父皇许可，儿臣不敢擅自越矩查探。”

他的态度让豫皇心中很是满意，语气又温和了几分：“你那个比借粮更好的办法是什么？”

豫皇对贪污税粮这样的大事竟没有丝毫想要追究，李彻心下倒多了几分把握。

父皇如今只看得见眼前将要解决的事，若以此为由，再合适不过。

“儿臣以为，只要查清国库贪污一事，粮食自然会有。”

他忽然提起此事，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