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彻眸色沉沉,李征喝口茶不禁转移话题道:“听说父皇准了祭酒所请,派三哥去太学授课?”
早几日李彻便接到豫皇的旨意,听说是霍老将军向祭酒推荐的。
李律眸光微转,接话道:“这不正是个好机会。”
李征敛眸轻轻摇扇,思量道:“那可未必,即便咱们大豫不限制女子入太学,那位柳小姐也不见得有心会去。”
话音未落,李征忽而意识到话题又转了回来,轻咳一声道:“我困了,约人,我们回去了。”
李律抬眸瞧了一眼,淡淡回道:“我不困,茶还没喝呢。”
不等他反对,李征已然起身将他拉过:“三哥,我们走了。”
说罢便推着李律离开了未央宫。
殿中忽而变得寂静,夜色透过窗子与烛光相融,偌大的房中瞬间清冷了许多,李彻瞧着桌上滚烫的茶汤,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今日在饲凤楼前,他远远瞧见柳素被人潮吞噬,竟有一瞬怕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于他而言,如今不该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长夜更漏催人梦,明月高悬映着两处各有心事的人,给这五月的夜色更添了一分
难以窥探的朦胧。
翌日晨间,太学院内早早就等候了许多世家学子,一色着梨白竹青襟的襕衫,各有风姿。
长安侯府的车驾驶到太学外,柳素透过车窗纱帘瞧了眼外面的朗朗晴光,只觉着身子仍有些发冷。
一迈进太学院内,不少人便将目光投来。
这一身学子的装束在她身上衬的恰到好处,不似寻常姑娘一身扭捏之气,反而更显利落毓秀。
一个眉梢眼角皆是骄慢的少女瞧着柳素,上前两步开口道:“这不是长安侯府的柳小姐吗?”
循着声音瞧去,柳素淡淡扫了一眼,此人正是上次在百花宴与她争胜的宁安侯府嫡次女,陆昭灵。
瞧这架势,又要来者不善了。
众人听得陆昭灵的话,不禁都窃窃私语。
“听说她跟三皇子不清不楚的。”
“三皇子?不是五皇子吗?”
“不是三皇子也不是五皇子,我听说是霍小将军。”
隐隐听得这些人的话,陆昭灵得意的勾了勾唇角,似是在看她的笑话。
这些流言看来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今日不来这太学,她都还不知道。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前段时间在宫中发生那么多事,谁又解
释得清呢。
柳素也并未理睬陆昭灵,只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见她对陆昭灵视而不见,一旁的秦攸兰只以为柳素是心虚,不禁添油加醋道:“听说柳小姐就要做皇妃了,难怪不愿理睬我们。”
身后不少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道:“八字还没一撇,就傲起来了。”
“是不是皇妃还不一定呢。”
忽而一个伶俐的女声自众人身后响起。
“人家还不一定稀罕什么皇不皇妃的,你们酸个什么劲儿,这么羡慕就自己凭本事啊。”
柳素不禁侧目瞧去,少女眉目间的不羁之色让人如此相熟。
此人正是在宫中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霍司雁,她和霍羡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霍司雁的蛮横在明都城也是榜上有名,提起桀骜不羁的霍小将军就不得不让人想起他这个张扬跋扈的妹妹。
她话音方落,许多人便噤声不再多言,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护短的霍家。
然而在这群懵懂的少年少女间,多数人更怕的还是霍司雁这副凌人的架势。
陆昭灵瞥了一眼轻哼道:“像谁稀罕一样。”
霍司雁嗤笑道:“你是不稀罕,生来要做皇妃的人是你长姐,就算稀罕你
也没这个命,除非哪天你长姐死了,那也要看哪个殿下肯屈尊降贵把你娶了。”
面对霍司雁的侮辱,陆昭灵不禁怒上心头,秦攸兰拉了拉她的衣裳,使了个眼色。
陆昭灵下意识瞄了眼姐姐陆昭华,见她面色不悦,忙分辩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陆昭华伸手将妹妹拦下,温声道:“霍小姐没有恶意,不要再说了。”
柳素瞧着让步的陆昭华,只觉有趣。
那个盛气凌人的陆昭华何时变得这样通情达理了?上次在百花宴还对她冷嘲热讽,如今怎么面对霍司雁就变成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了。
恰余光瞥见门外走进几人,侧目瞧去,只见几位官服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约三十余岁,五官俊秀斯文,着一身靛色长袍,此人应该就是祭酒大人。
见祭酒来此,众人皆俯身行礼。
“褚夫子。”
褚息观打量了院中众人,终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