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城外的村民今日皆来此观盛会,突如其来的暴动让百姓惶恐不已,推搡间不少人被挤倒在地。
士兵很快控制住局面,喧哗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一道沉重的马蹄声缓缓停驻,马上的少年一身花青间玄色的交领劲装,眉目间透着他独有的桀骜不羁。
“少将军,闹事者均已制服,请少将军发落。”
霍羡扫了眼人群,下颚微抬,一个单薄的身影忽然从人群中被推出,踉跄跌在马前,一旁的士兵正欲上前拖拽,却见他微微抬手,示意退下。
女子撑着坐起身,抬眸正见马上的少年投来目光,他是那样张扬夺目,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清冽而沉稳,连语气中似乎都夹杂着不羁,女子微微一愣,方才结结巴巴的回道。
“没……没事。”
霍羡微微一笑,打量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女子俯身跪在马前,似是有些紧张,低眉回道:“上次在村子,与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霍羡忽而记起之前到城外去接李彻与柳素之时,他们好像就住在面前这个姑娘的家中。
“来人,带她回府,再请个大夫替她瞧瞧。”
“是
。”
女子忙俯身叩头,惊诧之余尚有些欣喜。
“奴婢多谢少将军。”
士兵将她带下,霍羡抬眸与鹊台之上的李彻远远对望一眼,缓缓开口。
“可知闹事的是什么人。”
副将忙俯首回道:“回少将军,是湘州逃难而来的流民。”
霍羡收回目光继而又道:“传三殿下口谕,命明都府尹安置流民,不得为难,待禀明皇上再行处置。”
“是。”
柳素远远看向马上的霍羡,他与李彻似乎早有默契,此番流民入都悄无声息,连暴动都毫无征兆,怕是有意为之。
不过依着皇上那样拖沓怠惰的性子,这倒是让他做决断的最佳办法。
柳素微微拉开与李彻的距离,启唇轻道:“多谢殿下相救。”
见她如此疏离,李彻眸光似是微沉,掌心的温热一点点散尽。
“近日少出门走动,注意安全。”
他的关心让柳素微微抬起眸子,有一瞬的探究。
这个冷面人,什么时候也会关心别人了。
见他抬步欲要离去,柳素忽而想起什么,开口唤道:“殿下,流民不可安置城中。”
李彻脚步微顿,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她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流民?又怎知他会吩
咐府尹安置这些人?
他意味深长的侧目看向面前的姑娘,终究只淡淡回问了一句:“为何?”
李彻打量的目光让她柳素微微感受到一丝寒意,可她仍未犹豫,开口回道:“天灾过后易发瘟疫,殿下不可轻视。”
她这一语倒让李彻警醒,他在边疆之时,曾见夏日里士兵伤口生蛆引发恶疾,从而疫病四散。
湘州水患后多有百姓横尸街头,很难保证不会有瘟疫滋生。
李彻始终凝眸看着柳素的双眼,对她充满了探究。
柳素微微避开他打量的目光,悠悠开口道:“殿下方才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说罢便往鹊台下走去。
这也算还?
李彻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似是有些复杂。
“姑娘!”
一走下鹊台,月龄与月溪便迎面而来。
“绣绣怎么样?”
柳素一边问着一边抬眸瞧去,却未寻到李茉的身影。
月龄忙回道:“郡主没事,只是为了程公子受了点皮外伤,已经被护送回王府了。”
柳素眉头微蹙:“什么皮外伤?”
月龄与月溪对视一眼,方回道:“有人扔了一只秤砣,郡主用身子替程公子挡了下来,正砸到肩膀上。
”
柳素移开目光瞧去,眸子里陷入深思。
李茉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一颗心尽付一人,但做的却都是傻事。
“姑娘,属下办事不力,请姑娘责罚。”
月暮单膝跪在柳素身前,眉目间带着愧意。
柳素轻叹一声:“不怪你,起来吧。”
说罢便上了马车,往侯府里去。
御书房
豫皇坐在榻上满面愁容,李行,李征等人立在一旁各有心思。
“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流民?朕不是吩咐了调邻州府的余粮给湘州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老六,你说。”
李征俯身回道:“回父皇,儿臣几次向邻州府申调,但各州府皆回信说粮食不足,无粮可调,以致流民不能温饱无处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