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凤楼共有九层,是明都城中第二高的建筑,因豢养孔雀与丹鹤而得名,是只供皇族登楼赏玩的地方。
一声鹤唳入耳,柳素抬眸瞧着自外面飞落进露台的丹鹤,微微陷入深思。
最初认识的那个李怀桑如今似乎褪去了那份骨子里的冷漠,加入这个纷乱的朝堂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姑娘你看,是小郡主。”
月龄看向下面,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柳素放眼瞧去,只见李茉立于鹊台下,身后跟着月暮。
说来李茉也是李怀桑的妹妹,可他……
柳素看了看李怀桑,却见他并没有对李茉投去目光。
“南安郡王可见过小郡主了吗?”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可飘进他耳朵里却如一把利刃。
当初若不是李茉的母亲,他娘亲也不会含恨而终,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接纳这个妹妹。
“还不曾见。”
柳素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到他面前。
“这是郡主之前托我转交给你的。”
李怀桑看着她手上烟青色用银丝绣着‘桑’字的荷包,始终没有去接。
柳素拉起他的手,将荷包放进他掌心。
“绣绣说,这里面是舅父生前佩戴在身上的东
西,她还说,为她母亲向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但她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李怀桑犹豫着打开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只石榴红的雨滴形耳坠,柳素瞧见他眼神中忽而多了一抹痛楚。
他幼时,家里最值钱的就是母亲的一只红色耳坠,可他从没见母亲戴过,母亲去世那天,将那枚耳坠交给了他。
原来另外一只,一直在父亲那里。
“这是绣绣从棺椁里拿出来的,那时她还小,不知道人死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她告诉我,她以为那是舅父在和她玩游戏,她小时候就喜欢偷偷拿走舅父腰间的荷包,再等他来找,可那一次,舅父却没有来。”
李怀桑握紧手里的荷包,眼角似乎有些微红,抬眸瞧着鹊台下的李茉。
“上一代的恩怨,受苦的却是儿女,如今你什么都有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柳素这番话意味深长,让李怀桑心里多了一丝相惜。
阿姐说的没错,李茉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毕竟还是他的妹妹。
“阿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怀桑话音方落,柳素微微扬了扬唇角。
“你如今倒是变了许多。”
他侧身看向柳素
,淡笑回道:“是三皇兄,他很照顾我,也教了我很多,他说这一切都是你拜托他的。”
柳素眸光微顿,眼底划过一丝思虑。
李彻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做了好事还把功劳都算在她的头上,怕不是为了让李怀桑不去怀疑他这么殷勤的动机吧?
“刚回宫就有盛会,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六哥的鼻子千里之外都能闻到脂粉香,湘州区区百余里算得什么。”
不远处说笑声传来,柳素微微侧目瞧去,便见李征,李律一众人结伴而来。
比起月余前,李征似乎瘦了很多,整个人也略显憔悴,虽面上挂着笑意,眸子里却蒙着一丝黯然。
李征远远瞧着一身艾绿衣裳的柳素,近前方勾唇道:“多日不见,竟认不得这是哪里的仙子下凡了。”
这人还真是乐天派,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心思逗人开心。
柳素微颔首俯身作揖:“分明是六殿下误登了仙楼,怎怪是仙子下凡呢。”
李征失笑回道:“若日日都能见到仙子,我倒是想住在这仙楼上了。”
瞧着他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柳素微微移开目光:“看来六殿下去了一趟湘州,甚感人世凄苦,可是想念
明都的繁华了?”
李征笑笑,似有些许苦意:“柳小姐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李律瞥了一眼:“有的人心里苦,嘴上不说,活该难受。”
见两人还能一如往常般斗嘴,柳素不禁勾了勾唇角,抬眸瞧去却未见李彻的身影。
就快开始了,他怎么还没来。
继而别过头又往鹊台下瞧了瞧。
“我去看看郡主,各位殿下请便。”
说罢便俯身作揖,转身离去。
饲凤楼外除了围出的车道,街边的百姓早已挤的水泄不通,柳素走出饲凤楼远远便瞧着李茉一双眼睛停留在不远处的程连生身上。
李茉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欢他,她只知道母亲要让自己嫁给他,那他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夫君,如果她不能让他喜欢,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柳素轻轻叹了口气,便往李茉那边走去。
然而,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