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晴朗的天色忽然泛青有些阴沉,薄云渐浓,林间风起,吹卷着地上的草叶。
似一阵凉意拂过,柳素侧目瞧着一脸淡漠的李彻翻身下马,方才他那一瞬间的笑意仿若是个幻觉。
李行上前温声开口:“不知三哥怎会在此?”
看着侍卫接下李彻手中的弓,继而听得他淡漠的声音。
“今日休沐,便约了老六老九来西围练箭。”
李行敛眸颔首,眉眼含笑:“还是三哥上进。我同十三弟原本约了柳小姐来此踏青,却不想遇见此事,幸好遇上三哥。”
李彻侧目瞧见柳素正与林妙仪说话,身后的李征不禁勾唇:“到哪里都能遇上柳小姐,真是有缘。”
柳素侧身瞧过来,挑了挑眉:“到哪里都能遇上六爷,真是天公不作美。”
话音方落,便听得空中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的砸了下来。
李律抬眸瞧了一眼,不禁轻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李征不禁笑道:“看来柳小姐比庙里的菩萨要灵验多了。”
林妙仪瞧着天色骤变,心下欢喜,眸光一转:“这里离西山寺最近,不如我们大家到那里避雨吧。”
听罢,李行瞧了瞧天色:
“看来只能如此了,三哥以为如何?”
李彻只淡淡应了一声:“嗯。”随即翻身上马。
柳素回眸看向林妙仪投来期待的目光,也扬唇应下:“好啊。”
见柳素应下,林妙仪眸中满是欣喜,却忽而又懊恼。
“雨越来越大了,姐姐骑马若是淋病了可怎么办?都怪今日妹妹的马车太小,不然就能拉姐姐同乘了。”
柳素弯眸笑笑,随即翻身上马:“妹妹身子弱,快进去吧,我先走一步。”
说罢,便御马疾驰而去。
一行人见状也纷纷出发。
明都城郊共有两座寺庙,一座无相寺,为天下第一大寺,立在南郊,是大豫国寺。另外一座西山寺立在西郊,虽规格较小却相传百年,香火旺盛堪比无相寺。
传闻这西山寺有一棵极灵验的姻缘树,只要相爱的人将写好名字的红丝带挂在树上,便能永结同心。挂的越高,也就越灵验。
前世她与李行便在此挂过一条,原以为天遂人愿,却怎知……
到寺中时已然骤雨倾泻,山门外的小沙弥忙拿来几把伞将众人迎了进去。
柳素执伞立在西山寺外,发上不住的往下滴水,心底没来由的沉了几分。
钟
声回荡,雨雾隔断了远处的景物,一切似乎仍如当年,却又不似当年。
冰凉的雨水伴着脸颊上的几滴温热,一时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香堂内,监寺师父瞧着这一行身着华贵的香客,俯身行礼道:“天气尚冷,众位施主不如将就着到禅房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李行微微颔首应道:“多谢师父,有劳师父带路。”
禅房内
李征瞧了瞧小沙弥送来的粗布麻衣,挑了挑眉。
“今儿倒是运气,不仅看了场好戏,还有衣服换。”
李律瞥了眼李征:“遇上六哥的确是天公不作美了。”
瞧着李律嫌弃的神情,李征不禁笑笑:“你怎么也学上她了,你我自小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床上睡觉,也不见你如此嫌弃过。”
李律淡淡瞄了李征一眼:“我何必学她,不过是说句实话。”
李征无奈笑笑摇了摇头。
李律的母妃嘉妃早亡,所以李律自小便性格内敛,不喜与他人打交道。有一次他与老八李衍因一副画像撕打在一起,父皇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责罚,是三哥出面向父皇求了情,又熬了几个通宵为他修好那副画。
自那以后,李律便与他们
兄弟渐渐走到了一起。
因自己与三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总怕李律会觉得自己在他们兄弟中间是个外人,因此他们二人总是更偏宠李律一些。
李律系好衣服,眸中不禁陷入深思,良久缓缓开口道:“父皇近日总是闭门不见,连朝事也疏于处理,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李征换着衣服,手上动作微顿,一改玩世不恭的笑容:“朝中情势瞬息万变,如今腾亲王去世,父皇怕是早就动起来了。”
李律坐在桌旁斟了两杯茶,端起茶盏又思索道:“若父皇真是因为害怕三哥与腾亲王联手才这样做,三哥心里想必也有数,又为什么主动去接近柳小姐?难道他就不怕父皇斩草除根。”
李征理了理衣袖,落座喝了口茶:“柳家四世侯爵,曾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各司州武将皆有柳家的部下,如今长安侯手中又掌管着御疆的三十二州兵马,父皇若想夺权,必会掀起一场大乱。”
李律了然点点头:“既如此,你说,三哥会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