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素直了直腰,向月凝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月凝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作了揖便退出门去。
柳繁抬眸瞧了瞧,抬手托腮问道:“阿姐,你今天待月凝为什么这么冷淡。”
柳素落下一子,缓缓开口:“那你觉得,我该待她如何呢?”
柳繁思索片刻,犹豫着回道:“阿姐往日,不是将她视作姐妹的吗?”
许是在所有人眼里都看得这一点,偏是她重生一次才知自己曾经所信之人皆非人。
柳素轻叹,随即弯眸笑笑:“这偌大的侯府,我只有你一个姐妹。”
柳繁未想到柳素会如此说,微微一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不多时,暮色透窗,院里突然又传来月凝的声音。
“大少爷来了,奴婢给您沏茶。”
柳素微微抬眸,正对上柳繁钦佩的目光。
“阿姐,你的棋怎么下的这么好?”
柳素微微勾起唇角,放下手中的棋子,便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飘进了屋里。
“听说三妹妹在陪大妹妹下棋,不知谁赢了?”
月龄上前接过少年手里的点心,方从外面回来的月淞引着他走进里屋。
柳素微侧首,便见得一身黎色素袍,眉眼温润,
嘴角噙笑的少年负手走了进来。
这人便是侯府的庶长子,柳慎。
印象中,柳慎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为了成全别人甘愿伤害自己。
她对这个大哥的记忆并不真切,许是交往不多。柳慎似乎从未对她有过太多的赞许,对她的关照也不过是在履行一个兄长的责任。
柳繁瞧着柳慎进了门来,不禁笑着回道:“当然是阿姐赢了。”
柳素礼貌的向他俯首见礼:“大哥哥,坐。”
柳慎瞧着榻上的姑娘,一时间顿了顿目光,随即俯首回礼,拂衣落座。
“劳烦大哥哥记挂,近日过得可好。”
未想到柳素会与他寒暄,柳慎迟疑着扬了扬唇角:“一切都好。如今天气还冷,要好生照管自己,有什么短缺了便跟我说,回头一应备好给你送来。”
柳素微微俯首,便见月凝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目光始终游移在柳慎身上。
“大少爷,请喝茶。”
柳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便听得柳素缓缓开口道:“大哥哥,听说宁姐姐最近张罗府里的事,忙的脚不沾地。”
见柳素问起秦攸宁,柳慎眸子里似乎有些一闪而过的愁情,转瞬即逝。
“年初有几处庄园要换包家
,正结算着,咱们连着亲的蜀中汪家又出了个探花,年前刚封了靖平节度使,又巧赶着过些日子是定安侯夫人的寿辰,都需要备礼,也就忙了些。”
柳素微微点了点头:“亏得宁姐姐能干,若是换个撑不起事的,早就晕了头,看来这侯门大院的媳妇儿也不好做啊。”
一旁的月凝听着这番话,手里不住的搅着帕子,姑娘今天阴阳怪气的,怕不是在说给她听的。
柳慎抬眸笑笑:“你小小年纪如今也懂得这些了。”
柳素敛眸间,余光瞥了一眼月凝,勾唇道:“不过是羡慕大哥哥娶了好媳妇儿,胡说了几句,大哥哥莫要见怪。”
柳繁倒不知他们一人一句聊些什么,只一味的打着呵欠,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柳慎见状不禁笑道:“时候不早,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走了。”
月龄将柳慎送出门,回来便瞧着柳素在收棋盘,月浓在铺床,而柳繁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月淞端着点心上前,放在桌上轻声道:“姑娘,这点心……”
柳素瞧着睡的正香的柳繁,摇头笑笑:“放到明天就不好了,大家一起吃了吧。”
“可是三姑娘她……”
月淞为难
的看了看。
柳素拿起一块云片酥,在柳繁鼻子底下晃了晃。
只见柳繁动了动鼻子,一阵奶香萦绕在鼻尖,忽而睁开双眼。
“好香!”
见状,众人皆偷笑。
柳素瞧着她的样子,掩唇笑道:“瞧这馋嘴猫的样儿。”
灯光透过窗子洒落在院中,隐约照得月凝半张愤恨的容颜。
是日清晨,空气中仍泛着淡淡的雨水气,阳光透过薄云洒落,覆在窗棂上。
柳素才梳洗更衣,便见月重站在院子里头回道:“姑娘,前院来人,说三殿下派人来给姑娘送东西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柳繁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大眼睛看向柳素道:“阿姐!是三殿下诶!”
柳素摸了摸淡青色的耳坠,缓缓开口道:“外屋奉茶。”
“是。”
月淞应下,便前去准备。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