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府门,几个丫头婆子便举着伞拿着披风围了上来,将柳素从车上扶下,披好衣裳。在旁的月龄忙从下人手中接过油伞为她撑在头顶。
“阿姐!”
柳繁唤了一声,小跑来到柳素面前,身后的丫头忙举着伞跟上。
“阿姐,你路上可冷不冷?”
见她关切之中似乎仍透着些许疏离与怯意,柳素莞尔一笑,拉起她的手便往院里走去,缓缓开口道:“知道冷还在外面等,傻丫头。”
柳繁跟在身后,手心里传来暖意,不禁憨笑两声。
而院角处一双目光在暗处正紧紧盯着两人。
煨雪阁
“姑娘回来了。”
一进院子,两个大丫头便上前来迎。
一旁身形纤瘦高挑,一身海棠红半臂齐腰裙的丫头把手里的暖炉递到柳素手中,接过月龄手中的伞道:“姑娘前几日叫月重吩咐奴婢做的花儿已经做好了。”
柳素瞧着清瘦的月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月浓曾是她的贴身丫头,侯府破败后,她哥哥将她卖给了一户屠夫做妻子,日子虽清贫,却也安稳。
可即便她曾经待她并不交心,她沦落之时,她却也常常会去看她,给她梳梳头,讲讲外头的趣事。
都怪她眼不明,心不清,竟没用心待过这样好的一个人。
“还是你手巧,快拿来我瞧瞧。”
柳素弯眸笑笑,一行人簇拥着进了屋子。
方入座,月淞又拿了两个软垫为姐妹两个垫在背后,见月浓自里屋拿出一方奁盒,端放在柳素手边打开。
月龄接过柳素手里的暖炉,见她从奁盒里拿出一朵石榴红包金线的绢花,不禁瞧了眼月浓,却未多言。
柳繁坐在软塌上歪头瞧着柳素手里的花,眸子里不禁亮了起来,轻叹道:“还是阿姐房里的人手巧,竟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绢花。”
柳素勾了勾唇角道:“这满都城里啊,月浓的手艺都是屈指可数的,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听得柳素一番夸赞,月浓倒愣了片刻。
她家姑娘,竟然夸她?
月龄瞧着月浓的神情,不禁笑道:“你们瞧,这人被姑娘夸了两句,怎么就呆了。平日里我夸她,她还不领情呢。”
月淞笑着摇摇头,端来两碟点心放到桌上。
月浓回过神,白了一眼道:“你这嘴里但凡有一句贴心贴肺的好话,我可就要到山上拜菩萨去了。”
听罢这话,月龄笑笑,忙回道:“都听听,这丫头嘴上惯是
不饶人的,也就姑娘说得,别人若是说她一句,心里指不定有多少句来回嘴呢!”
众人笑笑,又听得月浓说道:“就你话多,看明儿出去了谁敢要你!”
月龄努了努嘴,似是害羞的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柳素瞧着两人,笑着摇摇头,心里竟有一丝暖意。
随即将绢花放回奁盒,温声道:“月淞,把这些花儿给各院里的大丫头们送去,就说我有孝,带不得,分给她们玩的。”
月淞应了一声,接过奁盒便出了门去。
一旁的月浓瞧着自家姑娘,怎么都觉着有哪里不一样了。
若换了从前,她的东西,哪怕是剪了烧了,都定不会送给他人的。今日怎么……
“阿姐,这么好看的花儿,送给别人,可惜了。”
“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来,尝尝这个。”
月龄轻轻拉了拉月浓的衣裳,使了个眼色,便往屋外走去。
见姐妹俩在说话,月浓也便悄悄退了出去。
月龄拉着月浓的衣袖左右张望了几眼,低声道:“你可觉得姑娘有什么不一样了?”
月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是有些不一样,只是我也说不上来。”
月龄勾唇笑笑:“我倒觉
得这样挺好,姑娘向来莽撞,如今有了心思,也就不怕被有心人欺负了。”
月浓轻轻碰了碰月龄的手臂,使了个眼色,便见一身桂花石榴裙的月凝自院外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月龄冷哼一声,低声道:“怕是又去哪个院儿里邀功领赏了。”
月浓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话,却哪里管得住这个快言快语的主。
“这姑娘都进屋大半天了,偏是有那个没心没脸的连规矩都忘了,不来跟前伺候着,不知道又去踩哪个院儿的门槛了。”
月凝老远听着,只白了一眼,便要往屋子去。
月龄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却也没多说些什么。
月凝睨了面前的人一眼,抱臂挑眉,嘲讽道:“有些人啊,永远都是奴才的命,再怎么也扶不上墙,所以我劝你,少管别人的闲事。”
月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