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一时间竟思索不出个合适的缘由来。
她索性不再去想,用羊毫笔在帖子上描了行簪花小楷,等下着人送回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蟾光院。
临近院门的西厢房内,李绯月正和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的年轻妇人并排坐着,面前的炕桌上摆着张笔迹娟秀的回帖。
“嫂嫂有何想法?”
李绯月面沉如水,看向年轻妇人的眼神里有探究、有犹疑,却没有半分期盼。
年轻妇人笑得温婉得体,满身高门贵媳特有的雍容端庄气度,轻声开口时,语气里略带了些嗔怪。
“并非我推诿责任,此事可是妹妹你在祖母和母亲面前立了军令状的,我又怎么能随便插手。”
“哦?”
李绯月微微挑着眉,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客气。
“可祖母和母亲也是亲口命嫂嫂在此事上相助于我,嫂嫂不好违抗长辈的命令吧。”
年轻妇人却丝毫没被李绯月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威慑之意所动摇,依旧笑得柔和。
“毕竟你前阵子曾亲自跟三弟和五妹妹接触过,多少了解些他们的为人做派,我虽然痴长你些年岁,在说服他们回归本家上却没得半分把握。”
李绯月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
“那嫂嫂大可不必在帖子上写了自个的名姓,白白抢去了我的功劳。”
“嫂嫂别觉着我说话直,我向来是这么个不遮不掩的性子,嫂嫂多担待着些。”
年轻妇人,便是如今的护国公世子夫人孟璟,终于在李绯月说出“白白抢功劳”这几个字时微微皱起了眉。
但她依旧没有半分恼怒,还是柔着腔调解释道:“妹妹误会了。”
“我没有半分想要和你抢功劳的意思,更没有不想助你。”
“只是妹妹今日一直要我替你拿定个主意,我这个身份……又怎能越俎代庖?”
“原来嫂嫂还清楚自个是什么身份。”
李绯月径直站起来,走到厢房窗前的一棵玉兰树前站定,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淡。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孟家到底打得是个什么主意,护国公府的位置,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李绯月腾地转过身,紧紧攥住了掌心泛着凉意的玉佩。
“护国公的位置是属于大房的,也只可能是大房的。”
孟璟眼露无奈道:“妹妹这又说得是什么话。”
“我如今是你的嫂嫂,只会一心向着咱们大房,哪会再跟娘家那些不明不白的人牵扯。”
李绯月冷笑
道:“你最好是。”
她走到炕桌旁拿起那张请帖,飞快扫了眼上头的字,对孟璟语带嘲讽地道:“李持盈要我明日申时一刻到李家去见她,你想去便去。”
说完,李绯月对候在厢房门前的易欢一摆手。
“易欢,送客。”
“是,姑娘。”
易欢板着脸将手往院门的方向一伸,闷声闷气道:“世子夫人请。”
孟璟好笑地摇了摇头,跟着易欢往外走去。
临出远门前,她还不忘嘱咐易欢道:“有机会多劝劝你家姑娘,说话总是这样不顾后果可不好。”
“多谢世子夫人体恤,不过,我们姑娘还轮不到您来教导。”
易欢向来不给除了李绯月以外的任何人脸面,闻言也没客气,当即便怼了回去。
孟璟被一个丫鬟当场拂了面子,竟也没恼,只是长长叹了声,便领着自个贴身伺候的人回院了。
“大姑娘和易欢实在太过分了!夫人您高低也算是长辈,怎能这样和您说话。”
孟璟身后的丫鬟替她打抱不平着,孟璟却头一次动了怒。
“闭嘴!你是什么身份,绯月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议论。”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丫鬟立刻乖觉地认了错,孟
璟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些许。
“我在护国公府的身份本就敏感,你这样不知收敛,若是哪一日在外头惹了祸事回来,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孟璟又长长叹了声。
“父亲、小叔和两位哥哥都野心勃勃着那份从龙之功,偏偏国公府又……”
“便是为了我在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些,凭着得罪绯月,二房回归本家的事我也要横插上这一脚。”
“不为了别人,只为了宴哥儿和我自个,这次我定要在国公府后院搏出个足够站稳脚跟的地位来。”
孟璟自顾自地说着,丫鬟却轻轻叫了一声。
“夫人,您怎么哭了?”
孟璟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急急抽了帕子拭泪。
半晌,她方露出个勉强的笑来。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