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里,先生从马车上下来,走向了她,嗓音醇厚又温和,像是一把暖暖的火,逐渐融化了她内心的寒冰,“先生?”
她有些惊喜,又有些委屈。
是刚刚那道圣旨带来的委屈。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脑海里满是那次劫后余生他轻拍着自己后背,温柔安抚的样子。
以至于,都没留意到池华眼底一瞬间肃然恭敬,只顾着朝他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被那道圣旨压得太难受,还是终于见到那个唯一在乎她的人,她脑子晕乎乎上前,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啪嗒!”
池华手上的扇子,一下子掉在了雪地上!
前方,那个男人的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脱下披风,把怀中的人裹上,轻拍她的后背,“很委屈?”
他惜字如金,但却可靠又温暖。
背后那只手,稳稳拖住了她无处着落的灵魂,仿佛和这茫茫异世,又产生了一丝丝连接。
她的眼泪全都打在了他胸口。
没说话,只是哭。
池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像是在冰雪中凝固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什么意思?
而男人旁若无人,任由她靠着哭,任凭寒风肆虐。他只护着她一个。
他半拥着她,但是动作十分隐忍。
只有一
只手,轻拍她的后背,把宽厚的肩膀借给她。
那种感觉,池华说不出来。
就连银衣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复杂。
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辞才直起身来,哽咽了一下,抬头道,“先生,我……对不起。”
她刚刚情绪失控了。
“无妨。”
他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看向池华,“一起进去吗?”
“不、不了。”
池华倏地回神,惊出一身冷汗,“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去。”强压了想要跪下的本能,转身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楚辞愕然,“先生,他不是您的朋友吗?怎么这就走了?”
“应该是有事要处理。”
男人不动声色,道,“进去再说。”
“好。”楚辞回神,赶紧和他一起进门,看到被砸坏的大门,很抱歉地道,“这个门……我往后,会设法换个一样的,还有里面那些东西……”
“没必要。”
男人摇头,“人没事,就是最重要的。”
扭头,又对元福,“你去,找人把门换上。”
“是!”
元福躬身离开。
“谢谢先生。”楚辞看了眼他侧脸,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这天下,恐怕也就只有这一人,在真真切切的惦记着她了。
她自然也会珍惜,边问,“先生上次来时,我身体不
好,没有问您的病情。这一次,我给您把个脉?再做个检查?”
“好。”
他点头,和她一起进屋,对银衣,“煮个姜茶给她喝。”
“是。”银衣立即下楼。
转眼,屋里只剩下两人。
她抬头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亲自给他泡茶,“先生今天是,只是为了病情的事情,还是也有别的事情?”
“……来看看你。”
男人抬眸看着她微笑的脸,又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回神之后问道,“那道婚旨,让你很难过?”
楚辞端着茶壶的手猛地一僵。
许久,才道,“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无助。我与萧烨走到如今这地步,早就没了往日情意,却还要嫁过去……”
她摇了摇头,又痛又为难,“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男人接过了她手上的茶盏,示意她坐下来,道,“嗯,是有些为难。”
随后,又道,“但你也知道,这是圣旨。萧烨就算是再不满意,也得受着。你只有去王府,往后的路,才好一步步走下去。权且走着看吧。”
“可我不想和他……”
楚辞闭了闭眼,头疼的揉着眉心,那股心痛再次袭上心头,半晌都没再说出话来。
男人看着她,很久很久,道,
“先走着看看,你去王府,也不必委曲求全,还是照着你的性子来。实在不行,婚旨的事情,我会设法帮你处理。”
楚辞闻言摇头,“还是不用了。”
抬头看向他,眼底难得涌上珍重,“毕竟是圣旨,我会小心行事。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顿了顿,又道,“况且,如今七子夺嫡,朝中大乱,一不小心便要粉身碎骨。”
“我只希望先生好好的。”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