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
见得洛波达也是一样的打扮,不断喘着粗气,而手中赫然拎着一把沾染鲜血的匕首。
血流从匕首下不断滴落。
很快就丝毫不染,反射骇人寒芒。
德德格认得,这是吾主所赐神兵,是审判之军的标配。
却不想老师竟赐予了王子殿下。
再看向门外,两名侍者已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殿,殿下,你杀了他们?”
洛波达平稳呼吸,一边拽着他离去,一边笑道:“我是已经年迈,但当年还是青壮时,也为王国开疆拓土!”
“我那三弟虽掌握军权,可即便现在与我捉对厮杀,也不见得能幸存!”
德德格颤抖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您,您又犯下了罪罚!
”
德德格虽曾是图戈的侍卫,却也从未杀过人;更何况,他如今已臣服均衡之下。
洛波达见他情绪波动,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正色道:“德德格,你忘记昨日,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什,什么?”
“我若为杯碗,我会装盛什么?”
德德格道:“均衡的火油。”
“对!我、你父,所有的传火者,我们既要装盛那火油,点燃均衡的火种,就必将遭受烈焰的炙烤,动辄破碎、湮灭!”
“我是犯下了罪,但这也是我心甘情愿,去背负的罪!”
“人可为善,也可为恶!”
“吾主赐予世人选择的机会,那我就心甘情愿去背负善或恶的后果!”
“因为……”
“我虽然不知,我的未来会怎样!是为均衡的灯盏,还是破碎成瓦片……”
“但我知晓,均衡的未来是无限光明!”
“我不畏善恶,无惧后果……”
“我更不怕留下污名!
”
“传火者,只为传递均衡之火,只为均衡!”
德德格双目圆瞪:“这是老师的意思?”
“不,这是我的意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如我选择归入均衡,而我的亲族对均衡视而不见!”
“所以,我若为传火者,也不必在意其他传火者的意志……”
“因为,我们的审判之路,各不相同!只有那最终目的,是为一致。”
说到这里。
洛波达左右探查环境,才重重一巴掌拍在德德格肩膀,“没时间了!要与我讨论,等我们离开这王宫都城……走!”
德德格勐地惊醒,才重新意识到二人还在危局。
二人重新出发。
向远处的宫殿疾行。
而路上,洛波达又刺死几名侍者,终于找到他的两个孙子。
“你背这个胖小子,瘦的交给我。”
二人用床单将孩子绑在身上。
德德格问:“他们不会被惊醒吗?”
洛波达的老脸显得阴森,“今日晚饭,我在他们汤羹中加了草药!足可睡够一天一夜!”
“你……”
“我知,我知,我犯下了罪,但我愿承担后果!继续走!”
他们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宫墙,拨开杂草,就见到一个存在时日许久的缺口。
洛波达道:“这是我幼时跑出王宫的密道,除了我,还有我早逝的两个弟弟……后继王子位的二殿下、三殿下都不知此处。”
他们解开孩子,推出洞口,才俯身爬了出去。
而到了墙外,就有了接应者。
此时,年迈的洛波达已累得气喘吁吁,将孩子交给亲信,便随他们的带领,前往出城的密道。
一切很顺利。
但此间惊险,只有德德格知晓。
当他们穿过悠长的隧道,来到城外,呼吸到旷野清凉的空气,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亲信侍者道:“殿下,我们的人已在‘多多河’驻扎等候!”
“我们下一步去哪?”
洛波达玩味笑道:“你猜呢?”
那亲信道:“我知殿下之意,是臣服均衡!那必定是去那克马城!我等早已立下誓言,誓死追随您的脚步!”
洛波达摇头:“臣服均衡没错,但去哪儿,你是猜错了!走吧,先去‘多多河’!”
德德格一直在旁观。
他心中逐渐安定,因为他已听出洛波达要表达的意思。
就连这些死士亲信都不知他们最终要去湖中城。
那就算身后王宫事发,特左左莫克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目的地!
湖中城,早已被所有人遗忘!
可那却是谷地恶土黑暗中,唯一一处摇曳均衡之火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