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芷的冷声质问,云梁的人,瞬间怒了。
“嗨,云大夫,你这么说话,可就太难听了!”
“对啊,云大夫!规矩是你自己立的,我们就说一声,怎么了?我们哪儿就欺负她了?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
“说的就是嘛,明明是自己说一套、做一套,还要怪旁人。”
“可不就是,给我们立规矩的时候,那叫一个道貌岸然,等自己人病了,立刻就不顾规矩了。”
“哎,可不就是么,瞧着长得温顺良善的,谁曾想是这么虚伪个人。”
“可不是么?我当时一看她,就觉得她有问题,现在,果然应验了。”
“就是!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生气!是她自己巴巴地跑来,又不是我们求她来的,哪儿来的脸质问咱们啊?”
“对啊!她要不来,又没人强迫她来,自己非要来,来了又摆这样的谱,真真是显着她了!”
“要是没有她,说不定朝廷的人早就来了!”
“可不是么……”
抱怨和谴责,犹如猝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云芷。
她站在这儿,看着这些因为她救治,而有力气站起身来骂她的人,忽地就笑了。
“对。”她点头,“你们说的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若不来,想必你们早就得救了。”
她站在原地,拍手大笑,笑得众人面露惊恐。
听雨终是忍不住,走过来拉她的胳膊,“小姐,你别笑了,我害怕……”
然而,云芷笑得止不住。
“真真是疯了。”
“切,还大夫呢,不过是说她几句就开始装疯,什么人嘛。”
“可不嘛!不就是不想跟咱们分药嘛?谁喜欢嘛!还非要搞这一出,什么人嘛!”
“算了,走了走了,都开始装疯卖傻了,咱们在留在这儿,只怕要怨怼咱们了。”
“可不是么……”
在不满和怨怼中,病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只留下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畏惧又不安的盯着云芷。
云芷的笑声,好半晌才止住,可眼角的泪,却还未干,听雨心疼地搀扶住她。而云芷,只是看向了那对母子。
见云芷盯着自己不语,那妇人终是坐不住,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云大夫。”
听雨皱眉,刚要开口驱赶,云芷便摁住了她的手,听雨就只能忍耐下来。
那妇人的眼神在听雨和云芷身上打转,犹豫片刻后,终是开了口。
“云大夫,我家孩子还烧着,您也瞧见了,这孩子年纪小,是个可怜的,算我求您,等下药熬好了,分我儿子一碗吧。”
听雨红了眼,“可我只熬了一碗!只够一人喝……”
那妇人闻言缩了缩脖子,怯懦道:“可,可我儿,还是个孩子啊!”
“所以呢?”云芷哑着嗓音出声,以至于叫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妇人撇了听雨一眼,小声道:“我知道药材不够,可是云大夫,怎么着……也该可着孩子来不是?那春生小哥,我瞧着是个健壮的,想来病的也没那么厉害,将他的药分一半儿给我儿,想来……想来也无妨。”
云芷垂眸看向她怀中的孩子,面色如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云芷,一没咳嗽,二没痛苦。
“我记得,你儿子眼下的症状只有时不时地发烧和腹泻,但,饶是如此,每日药熬好时,也还是先给他喝上一碗。还有你,你没病,但因着是来照顾孩子的,所以,那药,也给你喝一碗。”
妇人眼神有一瞬的闪躲,抱着孩子小声道:“这不是您和清和大师说的么,先紧着孩子来,熬好的汤药,先给孩子们喝。”
她话落,低着头不敢看云芷,见云芷和听雨一直没答话,又说道:“而且,我在这儿照顾孩子,你们一开始也是知道的啊,是你们说,照顾病人的,也得喝一碗,免得被传染的。”
“所以呢?”云芷气笑,抬脚走下台阶,来到妇人跟前,盯着她的脸问她,“你想如何?”
那妇人大抵是觉得自己占理,又或者,觉得这云梁是他们的底盘,当即心一横,抱着孩子站起身道:“所以,这熬好的汤药,理应给我儿子一碗!”
“哪儿来的理?又哪儿来的理应?你倒是给我讲一讲?”
“我读书不多,讲不了那些大道理,但是云大夫也莫想着诓骗我,这天底下,人命最大,孩子最大,饶是朝廷的人来了,也得先给我儿子一碗!”
“我若不给呢?”
妇人闻言瞬间急了,瞪着云芷的眼眸里迸射出怨恨和不满,“你若不给,我就抢!我就告诉朝廷,让他们都知道,你是多么坏的人!”
“好。”云芷气笑出声,后退一步道:“那你去吧,我不拦着。”话落,转头吩咐听雨,“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若是熬好了,端过去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