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好像也被耸人听闻的丑闻吓到了,瞬间停了,孟得鹿跟随蒋沉等人踏着积水火速赶到案发的修政坊客栈。
案发的房间位于客栈二楼,第一个发现命案的店小二惊魂未定,绘声绘色地向蒋沉等人讲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形。
“昨日来订房间的是一位小娘子,她叮嘱小的一定要在今日午时叫她退房,小的不敢耽搁,今天一到午时就掐着时辰去敲门了,可屋里一直没有人开门。”
“等等!”蒋沉机警地打断,“你说订房间的是名女子?那女子长什么模样?”
“她头上戴着顶青纱帷帽,小的没看清……”
“果然……你接着讲。”
“是,小的在客房外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一位小白脸跌跌撞撞地来开门,俗话说,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小的一看,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袍衫大敞着怀,心里怀疑,就往屋里瞅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看就是出人命了,小的就赶紧找巡街的差爷报官了!”
“那小白脸……白面书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喊冤呗!说什么自己是被人约到这里商谈什么机密的,一进门就被人迷晕了,切,咱们这里又不是劫财的黑店,迷他一个穷书生干什么?凡是闹出奸情人命的都这么为自己开脱的,小的见多了!”
见蒋沉用审视的目光瞪着自己,小二又急忙改口,“小的也是听说,嘿嘿,听说,坊间说书唱戏扯老婆舌的都这么说……”
“在那书生开门之前,房门有没有拴紧?”
“拴紧了!小的用手推过几下,没有推开!”
盘问完毕,蒋沉遣退了店小二,带着众人进入命案现场。
蒋沉首先到开着的窗户边检查,发现客栈为了防止客人不付房钱逃走,特意在一楼窗根下种植了许多荆棘,断绝了客人跳窗而逃的可能性,再加上店小二证明案发时房间的门紧紧地拴着,这现场基本上等同于密室,除了珉娘和徐喻之外,再不可能有其他人出入。
徐喻已经被接案的不良人直接带回了南监,现场只剩下珉娘的遗体,她双眼怒张,眼睛突出,面部肿胀,浑身布满细小的血点,脸上手绘的“秋意浓”妆容更是被隔窗淋进来的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
她为美貌倾尽所有,终究还是没能以她最渴望的样子逝去……
“好古怪啊……”
孟得鹿和蒋沉环顾现场,异口同声。
二人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再次异口同声,“你先说!”
蒋沉鹰般的目光冷静地重新扫过眼前的角角落落:桌上,杯盘狼藉,酒尽壶空,床上,珉娘赤身裸体,戴着一对金跳脱的双臂举过头顶,只有一条鲜艳的蝶偕带横搭在身上,格外引人注目,经过仵作初步检验,证实她生前并没有遭到强暴,是被外物压塞口鼻,窒息而死,床头,窗户大敞,雨丝从窗口淋进来,把床头打得濡湿,床下,一只枕头扔在床脚边,被撕破的衣裙散落在地……
乍看之下,这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努力还原着案发现场发生的一切:徐喻酒后兽性大发,想要强暴珉娘,撕破珉娘的衣物,却遭到强烈反抗,冲动之下用枕头捂死珉娘,但蒋沉细细看去,却处处都是破绽。
他先指了指窗口,“这场大雨从昨天黄昏一直下到今日,这床头正对着窗口,从外面潲进来的雨把床头都打湿了,徐喻为什么不关窗?”
他又蹲下身来,把那只被当作“凶器”的枕头掀开,“这枕头下面虽然沾有胭脂水粉,但它盖着的这片地面却是干的,这又说明什么?”
白镜抢答:“难道……这枕头是在下雨前就被扔在地上的?”
孟得鹿马上接口道:“可是,昨天暴雨来临的时候,徐喻明明和我一起刚刚出宫,根本不可能在下雨前赶来这里伤害珉娘啊……”
“所以我才说这现场很古怪嘛!”说完自己的推演,蒋沉又问向孟得鹿,“你又觉得哪里古怪?”
孟得鹿道:“前些日子,珉娘送了我一盒唇脂,我用了很久,才知道里面有毒!”
蒋沉心头一紧,“有毒?那你没事吧?”
见孟得鹿摇了摇头,他才放下心来,又问,“她为什么要害你?”
“我想,这一来是因为我帮你设计抓到了刺青师阿文,害得她以后都没法再修补脸上的‘秋意浓’,二来,是因为她对徐御史一直心怀爱慕……”
她话说至此,脸上微微泛红,蒋沉已经会意,“想必,是她嫉妒你是徐喻的心上人,暗暗在心中把你当作了‘情敌’吧”。
孟得鹿指着横搭在珉娘遗体上的蝶偕带继续道:“徐御史是珉娘的梦中情郎,我虽然和徐御史只是故交,但在珉娘看来,我的确是阻拦在她和情郎之间的……‘情敌’,这蝶偕带是我亲自设计的,这世间是没有哪个女子会特意穿着‘情敌’设计的衣物会见情郎的……”
孟得鹿的“推演”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