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这里,两个人都吃不下去了。
柴公公见势不妙,上前岔开话题:
“有件事奴才还要请皇后娘娘示下。”
皇后瞄了他一眼,从善如流:“何事?”
柴公公道:“坤宁宫……如今已经不适合娘娘居住,皇上有旨,要给娘娘迁宫,请问娘娘是中意储秀宫还是长春宫?娘娘给个示下,奴才好派人归置整理。”
皇后脸上神情一滞,伤感渐渐浮起:“长春宫吧。”
说到这个皇帝脸上的气恼也消了,怜惜的看了皇后一眼。
坤宁宫为什么不适合居住,他太清楚了。
经历那场叛乱,先前伺候皇后沈草的宫人全都死在了那场劫难里,无一幸免。
为免皇后睹物思人,坤宁宫确实不适合再居住下去了。
见皇后选择了长春宫,皇帝也点头:
“就住长春宫吧,寓意好,后抱厦还有戏台,比坤宁宫住着舒服。”
“至于坤宁宫,以后就作为祭祀的场所,以及重大庆典招待内外命妇所用吧,平时就不住人了。”
皇帝一锤定音,皇后离了座,敛衽为礼谢过了皇帝。
柴公公得了旨意,赶紧让人去做准备了。
长春宫和储秀宫
其实都已经收拾妥当,两边都可随时入住。
皇后确定下来要住长春宫,此时再往里面添置一些日常用具也就可以了,并不费事。
天色已晚,皇后告了退,出了乾清宫。
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雨已经停住,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月色清冷,凌凌若有风。
皇后抬头仰望天空,半晌对红豆道:“本宫先去一趟坤宁宫,你备下香案,本宫给他们上柱香。”
红豆低声应诺,先去做准备了。
皇后没有要软轿,让随行人员也离得远远的,她自己缓步而行,踩着雨后的青砖地慢慢走去。
天上月色清冷,地上水痕处处,点点反射着银白的光,宫墙里一片萧瑟。
皇后在坤宁宫哭了一场。
把欧白纳宝桂圆豆蔻秋水夏荷等人一一叫了个遍,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是自己无能,护不住她们,才让她们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
宫中不许烧纸,更不许做法事,她连正经的祭奠一下都不行,心里更加不好受。
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了一点,擦着眼泪问红豆:
“她们的后事是谁操办的?”
红豆声音也有些梗:“回娘娘,是
皇上下旨,柴公公亲自看着办的。”
“所有遇难宫女都加封了美人,入葬妃陵;太监也给了九品官阶,送往大慈寺安葬,皇上下旨让庙里不要断了他们供奉香火。”
皇后点头,心里稍稍有了丝慰藉,这也算是厚葬了。
装着满满的哀思,皇后回了长春宫。
偌大的长宫殿里面寂静无声。
宫女太监谨守宫里规矩,像木头人似的杵着,连衣裙摩擦声都不敢发出来。
皇后有些不太习惯。
她习惯了别院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习惯了儿媳孙儿环绕的天伦之乐;更习惯了和沈夫人明争暗斗;
皇后就觉得以前无比适应的宫廷生活,突然间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明明身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像在藏兵洞那间小黑屋里一样窒息而压抑!
所以皇后就一直眉头深锁,没有舒展开过。
红豆和小太监保生暗暗有些着急。
皇后这样的状态可不好。
“不行,不能任由娘娘这样消沉!”
保生道:“娘娘要是心情不好去就寝,会做噩梦的。”
“那怎么办?你快想想法子。”
保生皱眉,苦思良久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快步走到皇后跟前,低声禀奏道:“娘娘,奴才听说沈夫人把锦绣坊的好料子全部都买了,要给太子妃娘娘和小皇孙做衣服呢!”
现在只有沈夫人能激起皇后娘娘的斗志!
才能让皇后摆脱低落的情绪!
果然,皇后一听说这个消息,两根眉毛就一起竖了起来,注意力就全都转移了:“你说什么?沈夫人买了锦绣坊的料子?!”
她高声道:“那不行!快把本宫库房开开,本宫要挑最好的料子给小草!”
“本宫要给小草做衣服,让她一天换三身!”
皇后气愤愤的:“小草是我家的媳妇儿,再穿娘家的衣服像什么话?!”
立刻就要挽袖子开干,竟心急得半刻钟都等不得了!
立刻就让红豆去找当今最流行的花样子,又铺开纸张磨墨调颜料。
她要亲自给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