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何其善的目光,厉泽安侧转头看了过来,挑挑眉,笑了笑。
这一笑,被龙凤喜烛的光芒一衬,极其的残忍嗜血。
厉泽安就把手里的被子筒放了回去。
语气随意的招呼何其善:“你来啦?”
然后不慌不忙的伸手捞起掉在地上的一件外袍,慢慢的穿了,掀开被子走下床来。
“您母亲好了吗?”
沈草在被子里听到他跟别人说话,就好奇的从被子里伸出头来。
一眼看见是何其善,她脸上原本熏染上的绯绯红色一下子就成了一片惨白。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是她对不起何其善。
尽管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但事实就是她对不起何其善。
何其善胸膛剧烈起伏,被戏耍被玩弄的巨大羞辱感冲得他眼前发黑。
那一瞬间,往事快得如风一般在他脑中一幕幕闪过,他终于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从厉泽安送他宅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耍着玩儿!
或许,再往前数,从厉泽安召他入太子府任职的时候开始,他就是别人网中的那只小虫,身不由己挣扎无望!
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何其善攥紧了拳头,忍着把拳头挥上厉泽安那张俊脸的冲动,转身就走。
却听厉泽安在后边凉凉的说了一句:“堂弟,留步!”
何其善的脚就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迈不动了。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毛孔都炸开,刺骨寒意从四面八方涌入,将他生生冻僵在原地。
厉泽安扔下那句“堂弟”就没有再管何其善,
只施施然走到了桌子边,摸了摸桌上放着的暖窠,从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
自己尝了尝,觉得温度尚可,又走回床边,温柔的喂了一口床上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人也是呆的,水到了嘴边也就喝了。
乖得很。
厉泽安极其满意。
温柔的拿指腹擦去了她粉嫩小嘴边的水珠,送到自己嘴边,把那颗水珠吞了。
盯着她嘴唇上的亮泽水光,眸光又危险的暗沉下来。
沈草接触到他黑幽幽目光,心惊胆颤,倒吸一口冷气,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了。
厉泽安没说什么,放过了她,抬手放下了帷帐,隔绝开何其善的视线。
沈草这才觉得自在些。
就竖起耳朵听着厉泽安和何其善的对话。
“孤该叫你什么?”
“堂弟?厉泽西?”
“又或者,直接叫你康宁王世子?!”
沈草就瞪大了眼:“……昂!?”
“梧桐巷那位你所谓的干娘,就是你亲生母
亲、康宁王妃未凤莲吧?!”
沈草:“……啊!?”
何其善捏了捏拳头,暗哑着嗓子问道:“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厉泽安冷笑:“孤想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殿下早就知道我母亲……”
“没有。”厉泽安道:“孤知道得不比你更早。”
厉泽安语气轻快,“你带古潇湘私奔,孤只不过想帮你跑得远一点,所以派人跟着你,因此才知道这个惊天秘密的。”
他忍不住回头瞅了瞅床铺那里
——看吧,这就是你自己挑的夫婿?
啥眼光?!
哪有孤好?
孤才不会带着女人私奔!
沈草:“……私奔!?”
何其善艰难反驳:“没有私奔……”
厉泽安哼:“那都不叫私奔叫什么?!”
何其善正要开口问厉泽安准备怎么处置他们母子,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内总管太监朱白湘走了进来。
朱白湘现在在厉泽安面前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倨傲,
他有求于厉泽安,所以对厉泽安格外恭敬,一进屋就点头哈腰:“殿下,圣上召您和沈小姐进宫见驾。”
看到旁边何其善穿着一身新郎装束,又站在旁边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就是何大夫吧?皇上
有旨,也请您一道入宫。”
“皇上要亲自问一问你。”
皇帝居然要见他?
何其善抬起了头,下意识看向厉泽安,在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清楚楚的读到了答案
——厉泽安想让他把这件事情担下来!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他的秘密马上就会被揭穿,他们母子俩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何其善身子晃了一晃。
这位太子爷还真是把人算得一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