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渐渐回魂,看清楚自己居然坐在洗脚盆里,那个气、那个羞、那个想挠人……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
只能用眼刀上下把厉泽安剐成一百零八片。
“太子殿下……!”
她这几个字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字字都在爆发的边缘。
“您来找臣女有事儿吗?”
厉泽安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只道完了!
“臣女”这两个字都出来了!
再看看这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
“要是没有事,我可以把你剁成肉酱吗?”
心里毛毛的,赶紧说道:“那个……那个我是来问问你去不去看热闹。”
沈草悲愤莫名:“太子殿下还觉得不够热闹?”
厉泽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不是不是,是来找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沈草:“还不够好玩儿?!”
“臣女倒觉得已经够好玩儿了!”
“不是不是……”厉泽安汗出如浆,今天他要没有个完美的解释他这辈子就完了。
沈草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那个,我……”
他凑近沈草,想跟她说悄悄话,被沈草一把给推开了。
沈草推开厉泽安,赶紧从盆里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湿哒哒的,以生平最敏捷的身手,爬到床榻上去躲进了被子里。
就从被
子里只露了一个头出来,一迭连声叫着绵绵。
绵绵小跑着回来了,后面带着一群婆子和丫头,
这些人有的提着水桶,也有的抬着浴桶,一大群人鱼贯进了沈草的这座帐篷,
绵绵就走到厉泽安身前对他行了个礼:“我们姑娘要沐浴更衣,能否请殿下回避?”
厉泽安只能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出去就看见沈钟玉在门外拿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就不由自主咳了一声,握拳抵住唇,“咳咳,孤来找小草确实是有事儿。“
“嗯。”
沈钟玉做了个手势,把厉泽安往外带,让他离沈草的营帐稍微远了一点。
“沈三哥……”厉泽安呐呐的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家四兄弟里面老大老二是是反对他接近沈草的,他们都支持何其善;
老四沈巍炫没啥心机,挺好糊弄,
唯独就是这个老三沈钟玉,对他想娶沈草这个事情从来没有表示过反对或者是赞成,滑不留手,却又在中间各种便宜都占尽了。
这让拉不到帮手的厉泽安有些牙痒痒的,
就像那几天在路上,他跑去沈家马车蹭坐,几次暗示沈钟玉把绵绵和沈巍炫都带走,给他留点空间,可每次沈钟玉都给他装听不懂,愣是呆在车上不走。
不得已,厉泽安只能说把江南丝绸的采买
权全都交给他,沈钟玉那厮马上就起身跪下叩谢,
可叩是叩完了,人家依旧不走,嘴里花言巧语的各种奉承,偏偏就是挪都不挪一下!
真是气死他了!
“殿下,”沈钟玉看离得差不多了,才郑重其事向着他拜了下去:“草民在此代妹子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厉泽安心中咯噔一沉。
沈钟玉终于要表态了吗?
只听沈钟玉不歇气的往下说,“殿下救了舍妹,就是于我们沈家有再造之恩,草民感恩戴德,从今以后甘愿为殿下驱策,鞍前马后为首是瞻。”
厉泽安一颗心沉了又沉。
沈钟玉话说得越是冠冕堂皇就越代表沈家不愿意嫁女儿!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把女儿嫁给他,那肯定是各种敲打威胁,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表忠心!
果然,沈钟玉就直接了当的说了:
“殿下,这次回去之后何大夫就会上我们家来提亲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殿下到沈家喝一杯喜酒。”
沈钟玉必须要借此机会把话说清楚了,
眼见着太子殿下对妹妹的执念越来越深,行为也越来越放肆,
连坐车都要乔装打扮了跑他们车上来。
宿个营,也偷偷摸摸跑来人家女孩的帐篷,这像什么话?!
他要再不出面阻止,还不知道这位爷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情来。
他必须趁着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泼一泼冷水、紧一紧缰绳、刹一下这股疯狂滋长的势头!
弄懂了沈钟玉的意思,厉泽安呼吸都紧了,冲口而出:“何大夫何大夫,你们眼里就只有一个何其善吗?他就那么好吗?如果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带别的女人跑了呢?你们还要他做妹夫吗?”
沈钟玉吃了一惊,蓦然抬头看向他,眼里流露出跟沈草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