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王一脉也只剩下何其善和未氏这一对孤儿寡母,若是报上去,父皇肯定要斩草除根,杀了那两母子。
同宗同室的亲人,自己又何其忍心呢?
思来想去,厉泽安当晚也没有睡着。
到天亮时,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先瞒着吧。
反正他父皇不知道这个消息也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看看什么时候父皇心情好什么时候再说吧,然后帮他们母子求一个特赦,保他们母子性命,这样也算对得起这个堂弟和堂婶了。
他倒不是说有多么心善,他要是心善也活不到今天。
他主要的顾虑还是那棵草。
何其善是康宁王儿子这个消息不能从他这里泄露出去。
何其善要是因此死了,沈草会怀疑是他做的,那么他们两之间就永远都有个疙瘩。
所以这件事还是先放放再说。
想想又把那个暗线找过来问:“那个姓未的妇人当真跟何大夫说当初康宁王起兵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暗卫把头埋得很低,尽量缩小着存在感:“是,属下是这么听到的。”
厉泽安就呵呵的笑:“孤那堂叔是个人才啊,把妻儿连累到这个地步,他们居然还感激他崇拜他,视他为神,啧啧。”
太子殿下为了这件事无限感慨,太子仪仗却在不紧不慢的行进。
到第三天下午,大部队也就到了曲县
厉泽安下了銮驾,意外的发现来迎接
他的官员里面,不仅有曲县县令、当地府尹,居然还有一个驻扎在曲县二十里之外的胡西勉!
厉泽安跟胡西勉一照面,有一瞬间都认为自己眼睛花看错了。
胡西勉那么傲气的人呢,往常只有自己去看他的,哪有他亲自来迎接的?
因为太过意外,厉泽安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都有点结巴:“胡胡胡将军别来无恙?”
胡西勉微微一躬身:“托太子爷福,末将身子安康。”
他一边回答厉泽安的问话,一边在人群中收搜寻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然而左右找了一圈,沈家三兄弟他只看到了老三沈钟玉、老四沈巍炫,沈筝却连半个影子都没见到。
多半还躲着他呢!
胡西勉撇撇嘴,心下有点不太愉快。
都过去了这么些天了,那个人还没有走出来吗?还没有想通吗?自己都亲自来迎接他了,这么大面子,他居然不领情吗?
心里想着沈筝,但也不能太露痕迹,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完。
他既然是打着服侍太子殿下的旗号来的,那该走的程序就要走完。
恭敬的把厉泽安送去了已经准备好的营帐当中,看着安置妥当才上来请示太子殿下这几日的行程安排。
曲县比龙安城都还要小,他们大队人马过来,对于一个小小的县城来说确实有点接待无力。
所以厉泽安先前就吩咐过,不进城,不打扰百姓,像行军一样在城外搭帐篷
住几日就可以了。
既然不进城在城外宿营,那么有胡西勉的护卫当然就更好了。
钱谦益就跟胡西勉交涉。
对于胡西勉的到来,钱谦益既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又觉得在意料之外,
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厉泽安这几天的行程安排跟胡西勉做了一个通报。
“太子殿下今天住下休整,明天去看齐鲁水渠,后天起程去莫青草原参加盂兰盆节,完了就不回龙安城了,就从曲县回中原。
大概在这边要耽搁个七八天左右,这中间殿下的安全就拜托胡将军了。”
“好说好说,末将应该的。”胡西勉现在对厉泽安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了。
毕竟,太子殿下是沈筝的顶头上司,自然就得恭敬一点,要不然太子爷一不高兴了给沈筝小鞋穿可怎么办呢?
钱谦益人情通透,打眼一看就知道胡西勉心中所想,不由大是感慨。
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忧,人一旦有了软肋真是处处受限。
晚上吃过饭天都黑了,厉泽安穿了一身便装,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沈草的营帐里。
沈草接连坐了几天的车了,只觉得腰背四肢就没有一处不酸疼的,一门心思只想赶快扑上床睡觉,
连坐在床榻边泡脚都睁不开眼,一边泡着脚,手里就抱着床上的被子,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就睡着了。
她身前小鹿在伺候着她。
沈草挺喜欢单纯的小鹿,因此这次过来便把
小鹿带上了。
小鹿见沈草就那样歪着都能睡,也是挺心疼她,动作都尽量放得很轻,慢慢往她的盆里加着热水,打算让她多泡一会儿去去乏。
然而却有人拍她的肩,转头一看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