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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来紫明楼消费的人,自然花的起这个溢价。
张毓扫了一眼账单结尾——尚在自己的预计之内,当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元流通券来。递到桌上。
收款的司务拿到手里,刚要收进去,忽然面色一变,低声道:“这位老爷……您这钱,不对。”
“什么?!”张毓有些酒上台,一时没弄明白这么回事:钱有什么不对的?
“这钱!有问题。”司务把其中一张票子递到他眼前,“这是假得!纸质也不对。”
“假?!”张毓这下酒全醒了,损失一元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使用假币”这四个字的份量他还是懂的——特别是眼下正是元老院推行新币时期,对假币的事看得很重,前些日子还专门派人到各处商家宣讲,要大家注意有无假币出现。没想到自己就亲手花了一张,还是给紫明楼这个地方!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哪来得……”张毓赶紧解释,“我不是有意的!真得!”
司务见他面色紧张,赶紧安慰道:“不知者不罪,您也不是有意的。这假钞是不能还您了——照规矩要没收上缴,您还得登记一下——这也是警察的规定!”
张毓心里惴惴不安,办完了手续,坐上一辆人力车就盘算起来了,这假钱到底是从哪来得呢?
澳洲人自打开始在广州发行银元和银元流通券,张记就是最早接受使用的店铺之一。因为他们早就开始使用支票进行对公支付,但是许多客户还是习惯于使用现金,特别是在门市上。每日进出的银元和流通券为数不少。这些现金照例他是不经手的,每日由会计和出纳清点做帐后缴银行存入账户。如果有问题,在财务那边就会发现了。
要说他手里的花销,每月会计开支票——账目上开支一是“工资”、二是“交际费用”,这两笔费用都是他开了支票从银行直接提出来的,不会有假币。若说有假币到他手里,只有找零的时候。但是这一元的流通券是最大面额的钞票了,不可能是找钱得来的……
“奇怪,这假钱是从哪来的?”张毓暗暗纳闷。
初夏广州的中午骄阳似火,街面上行人寥寥,就连上无片瓦的乞丐也得找个荫凉舒服去了。现在澳洲人的广州城里已经没有乞丐了。警察局推行“抓浮浪”常态化管理,流民乞丐发现一个,收容一个,遣送劳动中心一个,这是警察局的标准操作流程。每周都有一条专门的人员运输船开往设在香港的“劳动净化营”。
大宋广州特别市财税局的税收专管员曾卷顶着热浪带着他的小组疾步走过,引来路边看店的小伙计们一阵窃窃私语,这澳洲人御下真是刻薄,这么大热的天还不准歇口气,连个凉轿都没,当这元老院的官有什么意思?
胡乱抹了下已经流到睫毛上的汗珠,曾卷不由自主的举起右手里的文件袋扇了两下。他手里袋子很轻,仅有几张票据和申报的副本,这是今天曾卷入户调查的主要目标,罗老爷家的贵人聚。
黄平年初调离之后曾卷以副组长的身份代理了一段时间组长工作。在一季度征收工作圆满结束的次月他被正式任命为组长。这次任命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曾卷不过一个新进公务员还是旧读书人,却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就被提拔到了几乎被临高归化民垄断的组长位置,实属罕见。情理之中的则是,以澳洲人逢事必考的性子,作为复工大考和一季度业务考试均位列前三的“学霸”,加上副组长的资历,坐到这个位置也不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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