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笑声。
我们因何尔战?为了封妻荫子,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不是。为了元老院的光荣,不是。是为了保护我们热爱的生活,是为了让更多百姓过上这样的生活,是为了天下每个人都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谭双喜以前还不能理解这番复杂的道理,现在,在经历了战场的生死,猝然回到正常的生活,他突然间懂了。
在城区的这段路,队伍走的很慢,因为群众实在太多了。要不是为了食品安全和秩序考虑,禁止群众送食品给士兵,只怕行进的还要更慢一些。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妇孺和老人越过警戒线涌到队伍里来,塞给他们手帕、信件和各种小礼物。
挤到谭双喜身旁的却是一个老农,拉住了谭双喜旁边的士兵,带着焦急和期盼交杂的语气问:“我儿子是八营的兵,他们撤下来了吗?”
八营是在临高组建的,组建时候补充的新兵主要来自儋州和临高。看到同是临高出发的的一营回来了,自然会想到八营。
士兵瞠目结舌,他根本不知道八营在哪里。
谭双喜上前给士兵解了围:“老人家,我们是第三混成旅的部队,八营是第一混成旅的。现在各营都在安排休整,估计很快也回来了。你放心好了,一旅是广州方向的,他们拿下广州几乎都没有放枪,您的儿子肯定能平安回来,您就放心在家里等他吧。”
老农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眼里的焦虑变成了宽慰,一个劲的拉着谭双喜的手说谢谢。谭双喜趁着敬礼赶快抽出手来告别了老农。一旅拿下广州固然没付出什么代价,但后来在治安战的时候损失可不小。
“兄弟,你可以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谭双喜暗自言语,小跑着回到了队伍中。
随着队伍走进繁华街区,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是学校组织来的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挥舞着鲜花和旗帜。另一些是附近店铺的伙计和客人,这会都不做生意了,站在路边学着学生们的欢呼声一起用南腔北调的新话欢呼着。二层三层的商铺窗户也打开了,先伸出一面竹竿挑着的启明星旗,再冒出几张笑脸,以及挥舞小旗子的胳膊。有人大约是兴奋过了头,探出半个身子,几乎从楼上摔了下来,引得围观人群和士兵们一阵的惊呼。
“千万别摔下来,因为这个死可就太不值了”谭双喜不由得暗想,在战场上,生命可以用来衡量一个山头一座城池的价值,但是在这里,生命是无价的。
欢迎的人群里有许多人举着写着部队番号和姓名纸牌子,用焦急的目光探视着列队而来的每个士兵的面孔,试图从中寻找到熟悉的脸庞。但是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走过去,留给他们的只有焦灼和失望。
大约是被看出来是个军士,不断有人上来拉住他,询问某某部队的情况。
开始他还犹豫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后来围拢过来的人实在太多,吞吞吐吐的只会引起来人更大的焦虑,只好什么都说了。
“你问得队伍不是我们旅的,他们去得是广西,我们最后去得是福建。”
“梧州那边伤亡的主要是国民军,伏波军伤亡不大,您老就放宽心吧!”
“鼠疫?我们一直在前线,这个我真不知道……”
“符三进?哪个连的?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国民军大队的?他们不是我们一个序列的……”
“掷弹兵连就在后面,你等会问问后面的兵吧……”
“炮兵五连?在汕尾见过,明军怂的很,应该没事……”
忽然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双喜哥?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