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的手摸到了一个玉镯。
这个玉镯给她的触感十分熟悉,摸到它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宿老拿给她看过的白玉香炉。
她低头看了眼那镯子,果然是一块不起眼的白玉镯子,在一众首饰中不留意都会将它忽略过去。
她觉着这料子跟那白玉香炉很是相似,但自己对玉器并不十分了解,当即便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将它单独拿起来看,而是跟其他首饰全都归拢做一堆,用布包起来放进了药箱里。
收了东西,她自然是要给人好好瞧病的。
于莹华积极地在永王坐着的软垫上架了一个小几,邀姜绾坐在一边,自己和另外二人轮流坐另一边,伸出手来搁在小几上,等着姜绾挨个给她们诊脉。
姜绾不动声色,坐上前去,认真给三人把脉。
因着都是些女子身上的隐秘之事,三位女子起初都放低了声音,姜绾也配合着没有大声说话,耐心回答着她们的诸多问题。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跟捡了宝一样,也不避讳别人了,都围着姜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把些平日里困扰着的事都吐了个干净,最最关切的倒是都一样,想着养个好身子,给永王诞下子嗣。
姜绾也是此时才从她们几个口中得知,永王如今府上还未有正妃。
也没有一儿半女。
说是先前有意尚书家的嫡女,后来不知怎的又不来往了。
姜绾没等继续探听下去,帘子就叫人掀开了。
掀开帘子的是孟迟,“绾——”
他叫了她一声,后边的话就卡住了,永王沉着脸站在孟迟身后,也正看着她。
姜绾向外看去,发现他们已经落后行军队伍好些路程,想来想去是因着永王硬要骑马的缘故。
她朝他瞥了一眼。
永王脸一黑,“你下来,本王要乘马车。”
姜绾起身,孟迟伸手来扶,顺便跟永王说道:“绾绾与我就在前面,殿下如若有事,可让人过来传话。”
说罢便扶着姜绾的手臂,带她下了马车。永王踩着兵丁的背,钻进马车前终是忍不住,回头看着姜绾道:“你设法打探本王府中之事,到底意欲何为!”
姜绾刚刚把药箱挂在马鞍上,正准备翻身上马,听到永王质问,回头轻瞥了他一眼。
“殿下府中事无人感兴趣。我只不过是给几位娘娘诊脉。”
“助您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姜绾说完驾的一声,骑马走了,留永王在后面不爽干怒,“你!你竟敢——”
永王声音不由自主小了下来,“竟敢暗指本王不行!”
孟迟垂目半晌,忍住嘴角的笑意,朝永王行了一礼,“殿下莫恼,绾绾她并非此意。”
“那你说她是何意?她、她一个女人,谁给她的胆子竟敢戏耍本王、本王、本王的手也是她……”
“殿下慎言,您的手的确是绾绾奉命包扎的,还请殿下入马车坐好,我们要追不上了。”
孟迟说罢,吩咐赶车的加快速度,也同样翻身上马,追前头的姜绾去了。
待二人并驾同行时,他才终忍不住,眉眼一弯,笑得肩膀抖动,若不是骑着马,就叫人看出来了。
“绾绾,少些针对永王,他虽浮夸了些,但到底还是将军和宿老要看护好的人。”
“你都知道了?”
姜绾看孟迟说这话的时候都还停不下笑意,补了一句,“要我看着他可以,但捧着他不行。”
何况他还让这么多女子低声下气地服侍他,却没有将她们当做人来看,动辄致人受伤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哪怕知道在这个世道这是他的特权,那些女子也或许有几分甘愿,她也没有办法给他好脸色。
孟迟听出她有些动气,温声道:“我知道你不喜他行事,接下来我替你吧,也免你见了他心情不好。”
姜绾呼了口气,目光停在前面的队伍上,远远的能看清安王的身影,“不用了,我能看好。若是有人来寻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