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安吞吞吐吐,宿老等着听到底有什么荒诞的缘由,忍不住又啧了他一声,“你这个后生,怎么婆婆妈妈的。”
“连个话都说不利索,有缘由你就说缘由,不能说你就直接说他不让你说,真是叫人着急。”
姜绾看着宿老这焦急的模样,没来由的就想起了江世珍和范一程,这师徒三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地爱听闲话。
她不自觉微扬了扬唇角,坐在对面的公冶安却感受到一股温柔的鼓励,定了定心道:“并非如此老人家。”
“我原本因着追查安王府中失窃之事来了阳平,后来人找到但死了,勘验尸首之后也就没有我什么事,本来你们离开阳平,我也准备启程回京的,但安王和永王突然来了,我就被留了下来。”
“留我下来的是安王,他说还有些旁的事需要我帮忙,已经与我上峰打过招呼让我跟他一道走,所以我就跟了来。”
“后来永王府的……的娘娘们有些不适,说是夜里赶路多了,撞见不干净的东西犯了头风,要一个身上阴气重的人镇一镇,这、这才把我叫上了马车,我、我只是坐在马车最里头面对着马车壁,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说的。”
公冶安一顿解释,姜绾和宿老只觉得公冶安着实好骗。
“这种鬼都不说的话你也信。”宿老唏嘘道,对着这个单纯的后生到底是不忍心再凶他。
“啊?”公冶安还有些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姜绾则道:“那你上了马车之后,她们的头风都好了?”
“嗯。”公冶安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真挚。
姜绾揉着眉心,“那这一路,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发生?她们没说什么,也没给你什么东西?”
她先前只觉得永王行径荒诞,后来听宿老叹的那句“越大越没个样子”,便有些觉着处处都很怪,尤其怪的就是公冶安在永王妾室的马车上。
说什么镇一镇,要是信这个,他一个皇子不是讲究什么龙子么?阳气镇一镇效果不更好?如此荒诞的永王,会容忍一个男人与他的三名美妾同在马车里一路,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还非要公冶安上了马车,就是别有用心,没有说什么,或是给他什么,她是不信的。
只是这位公冶公子,他自己未必能反应得过来,要托他做事的人,着实是下了好大的赌注。
她追问下,公冶安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忙用手去摸自己怀里,掏了七八样东西出来,都放在马车的软垫上,“姜姑娘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因着我上了马车,娘娘们舒坦了些,所以都给了些赏赐,全都在这里了。”
宿老嘁了一声,“谁问你这个了!赏赐什么的……赏赐……咦?”
他说着伸手扒拉开软垫上的其他东西,在一众金镯子、碧玉簪子和明珠串当中,扒拉出一块不起眼的玉雕香炉。
香炉是女子坠在腰间用的,只比枣子略大些,里头可以放置香丸,行走间便会有香气浮沉,是个精巧玩意儿。
但这个玉雕香炉却很普通,不是什么名贵料子,跟旁的一比根本就不像是同个宫里出来的,更像是外头街市上小摊贩的架子上随手拿的。
但宿老却拿了这个东西,放在眼前仔细地瞧,转着圈的瞧,瞧了快一盏茶功夫,才重重叹了口气,掀开马车的窗帘子,朝外头道:“骏雄,你上马车来,瞧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