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孟迟拉住姜绾望旁边闪开。
姜绾迅速瞥了一眼吴林,他似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此处下手,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发愣。
“你去把门那边那个拉过来。”
姜绾一面跟孟迟说着,一面竖耳听外头动静,尚没听到有人强行登船以及兵刃相接的金器声,但张俭手下郴南军的兵士已经开始列队迎敌,指挥的领队高亢的号令声、士兵们的金戈声以及船身摇晃的破水浪声混杂在一起,叫人心也跟着浮躁起来。
她迅速把长桌踹翻,直立起来挡着窗户,喝了吴林一声,“楞站着干什么,还不躲进来!”
话音刚落,又有几支箭笃笃笃射在了桌板上,姜绾伸手扯了吴林一把,把他拖了进来,他被扯倒在她脚边,一支箭将他的长袍下摆钉在了甲板上。
姜绾三棱刺落于指尖,利落地割破吴林的长袍下摆,把他拽了进来。
另一边,孟迟也拉着颤抖的廖叔一同躲了过来,还拖了吴林的床板子一起,前后合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三角,把四个人都围在中间。
“吴林,你的‘上家’看起来可不想你这么轻松的离开。”
姜绾和孟迟各顶着一块板子,板子上还在纷纷扬扬地落着箭,笃笃笃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不知张俭的人水性如何,要是箭射完了,有人登船,或是潜入水中凿船……”
外头张俭的人守着,暂时没敌人登船,但对方似是用船把吴林乘的这艘官船逼停了,围着它放箭雨,外头的兵士自顾不暇,也不能进来救他出去,在屋里等着,要么是姜绾说的结果,要么就是西南的水师久等不见人,前来寻人搭救。
不管哪一种,都不太好受。
姜绾看了眼孟迟,“箭雨小些后,我和孟迟两个人,突围出去尚不难,就不打扰吴大人了。”
“姜姑娘,我记得我们的交易还在进行中,他想不想的不重要,你不打算助吴某突围么。”
吴林知道自己和廖叔没有抵抗还手的能力,拉着廖叔的胳膊认真又听话地躲在孟迟和姜绾中间,头也老实地伏低在甲板上,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你这时候倒是记得清,我助你有什么好处。”姜绾撑着木板没什么压力,哪怕是起了混战,真要脱身离开也没问题,但吴林就不同了,“而且你不是也觉得,他弄不清楚东西在不在你手中,不会真让你死么!”
“姜姑娘莫说笑,吴某虽不惧死,但实乃不可在此处丧命,请姜姑娘孟贤弟相助,若是此番能活得命在,吴某知无不言。”
吴林原本的倚仗是张俭的兵和廖承忠的水师营顺利交接手,哪怕对方来几个人,也闹不起大风浪,顶多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而已。
谁知对方直接派来了这么多弓箭手,这是要把他射成刺猬啊,且他们准确地知道他人在这间屋里,而不在船舱中,让他一时也不能完全信任张俭派来的人了,此时姜绾和孟迟反而成了他唯二可信任的人。
见姜绾迟迟没有同意,吴林再次加码,“若是吴某不幸此番葬身于此,身死事小,但吴某随身所携之物若是也折损于此,于西南水师将是一大损失,廖提督镇守西南边境,与西宸国隔海相望,若吴某活着与他相见,可保我西南边境安稳数百年……姜姑娘,还请襄助一二。”
吴林随身带了重要的东西,能助边疆安稳?
姜绾皱起眉头,先前怎么从未觉察吴林这番意图,他藏得可够深。
“吴大人,希望你可要信守陈诺。”
她对他最后说的话突然有了兴趣,提到的那样东西,也有了一些猜测,印证这个猜测于她还颇为重要。
姜绾说吧,擦拭了一遍三棱刺,抬头看到孟迟正盯着她看,他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绾绾,你要干什么。”
外头箭雨还未停,孟迟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你要出去?”
“不行!”
他想也没想就不答应,这太冒险了,还不知对方备了多少箭,外头又来了几艘船,这跟几匹狼或十几个人不是一回事。
“张俭的人龟缩着是都死了么!也没个进来报信的!”孟迟探头看了看周遭,窗户纸早破得不成样子,只有窗格子孤零零地悬吊在窗框上,不时还能看到张俭的兵士举着盾,来回的穿插。
说话间,还有箭不停地越过外头的盾牌的从窗格射进来,孟迟迅速回身,躲过箭失,不停地试图劝下姜绾,“我借走马的事,李长安不会不知道,他一定会派人跟来,此时说不定早已回去报信了,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
“不出去,等着他们来凿船?”
姜绾已经开始从裙摆上撕下布条,把碍事的宽袖绑上,束好手腕束脚腕,发髻也解了下来,高高束了个紧贴的马尾,发簪和耳朵上坠的珠子也解了下来,吴林适时地递上自己的发冠,姜绾瞥了一眼。
“不需要。”
碍事东西,她此刻又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