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试图扶起刘一鸿,可没想到刘一鸿竟起身大力的将她一把推开,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她怒斥道:“谁让你来的?还嫌我不够丢脸吗?”
此言一出,刘氏震住,泪光闪烁,她不敢相信恭顺的儿子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亲眼瞧着刘一鸿被欺凌已然是伤心不已,却没想到刘一鸿的反应才是插在她心头最深的一把刀子。
“一鸿,你……你怎么这样和娘说话呢?娘若不来,岂非你便得一直被他们欺负着?”
刘一鸿凌然起身后退一步,眸中尽是冷意,紧咬住下唇看向刘氏道:“或许正是因为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娘,才会受尽欺辱!你今日看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忍受许久了,好不容易前些日子与他们搞好关系,可你呢!又不再继续给我银两,你这摆明了不就是想让我再继续受人欺负吗?”
听着刘一鸿略带哭腔的控诉,刘氏悲痛的连连摇着头,喃喃道:“不……娘没有这个意思,娘不想让你受人欺负,你随娘离开吧,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刘一鸿不明白刘氏为何非要与他离开这里,他刚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不想离开,而刘氏在听了他的这番话后,也丝毫不关心他的内心所需,只一味的叫他离开,更让刘一鸿觉得和刘氏无法沟通,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向后退道。
“娘,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刘一鸿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后,转身奋力向巷子口跑去,刘氏慌忙之下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上前追道:“鸿儿,你别走啊!你听娘的话呀!”
可跑在前头的刘一鸿头也不回,以刘氏的腿脚更是怎么也追不上他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一鸿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刘氏跑的气喘吁吁,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忽然间,身前有几个高壮的人影挡住了去路,刘氏疑惑的抬起头瞧着,只见面前站着五六个健壮男子,正向自己围了过来,刘氏面色惊恐,缓缓向后退着,扬声询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男子都身着一样的衣裳,互相看了一眼,即刻便有两人将刘氏从背后反手钳住胳膊,按倒在地上,痛的刘氏连连喊叫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这光天化日之下便要行凶吗?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着刘氏的说辞,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说道:“我们都是花脂行的伙计,为什么抓你,想必你心中也有数。”
刘氏面色惨白,没想到这么快便被花脂行的人抓到,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这几个伙计,只怕得乖乖束手就擒了。
与此同时,跑到不远处的刘一鸿听到了刘氏的惨叫声,回头只瞧见自己的娘亲被人捆了起来,不由的惊慌失色,向刘氏这边跑了一段路,高声喊道:“娘,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见刘一鸿竟然回头过来,刘氏紧张的连声大喊道:“一鸿,快跑!别让他们抓到你,快跑!”
花脂行的伙计们瞧着刘一鸿有些犹豫,毕竟掌柜的只下令抓刘氏一人,并未提及别人,但为了好交差,还是派了其中两人向刘一鸿围了上去。
不明所以的刘一鸿听到刘氏的劝说,又看到已经有两个男子向自己走来,他紧咬牙关只得转身就跑,而身后的两个男子也快速跑了起来。
刘一鸿惊恐万分,几番回头张望着,只看到两个男子的追逐速度也十分之快,他只能拼命地逃跑,在这一片小巷子中来回绕着,不一会儿,刘一鸿便发觉这两个伙计对这的地形根本没有他熟悉,找到突破口后,他将身后的两个伙计引至了一个死胡同内,快速扒开墙角的狗洞,一跃钻了过去。
而这狗洞的大小只有刘一鸿这样的少年足以通过,花脂行的两个伙计人高马大,仍是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通过,周围又是死胡同,只怕这刘一鸿早已跑远。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返回,向领头的伙计汇报。
“那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从狗洞里钻了出去,我们让他给跑了。”
听到这话的刘氏才算放心了下来,她被抓也就罢了,可不能让刘一鸿跟着她受苦。
伙计头领也别无他法,好在刘一鸿并不在掌柜要求抓的人之列,让他跑了也就罢了,摆了摆手道:“不管了,先带这个女子回去复命。”
刘氏被这几个伙计押着走到了街口,伙计们驶来的马车正在街口等候着,他们将刘氏押上了马车离开。
在马车走后,巷口一个身影才慢慢出现,正是从狗洞逃离的刘一鸿,他惶恐的望着马车离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有人出现抓走了刘氏,方才刘氏声嘶力竭的让他先走的画面还停留在眼前,刘一鸿攥紧双手,内心羞愧不已,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啜泣起来。
“我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真的就这样抛下娘亲独自逃命了……”
刘一鸿心底胆怯又内疚,即便出于一时的害怕逃跑了,可却又对刘氏担忧不已,毕竟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多年,于他而言,这世上没人比母亲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