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一听,羡慕之余感慨一番也就罢了,唯有沈苍,得知他们是因为研制出能够查验人是否假孕的药方后,心里别提有多复杂了。
于是这日沈栖姻从广仁堂回来之后,沈苍立刻就抓着她问:“你们弄的那个什么药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一味药材而已,称不上是药方。”沈栖姻语气轻松的说道:“假孕之人服食云箭草,会吐,而真正怀有身孕的人是不会的。”
沈苍听后,只觉得从脚底心往上冒寒气。
刚刚得知蒋琬有孕的时候,有一日大清早起来,她可不就是吐个不停嘛!
当时还以为是孕吐。
他还奇怪呢,心说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有孕之时,要么就不吐,要么就一直吐,可像她那样只吐一天,甚至就那么一个早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只是那会儿他满心都沉浸在当爹的喜悦中,没有多想。
如今回想起来,沈苍再次看向沈栖姻:“你早用这个法子试探过她了?”
“以父亲对我的了解,我若早试探出结果,会忍到这会儿还不说?”
“这倒也是……”
“以云箭草查验有孕真假,这是最近这两日我和师兄还有师弟才确认的法子,之前将那草药拿回来,不过是想着多些时间研究而已。”
沈苍原本以为自己想多了,听了她这话,连忙又问:“你说你将那草药拿回家里了?那可曾给琬娘吃过?”
沈栖姻一脸无语的表情,让沈苍也恍然,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不过她很快却说:“但那日,香兰曾拿了一小把云箭草去了厨房,因为我素日用的石臼坏了,便让她去厨房借那的石臼将草药捣碎。”
沈苍听后,立刻就叫了厨娘来问话。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那厨娘许是误会了,只当沈苍要将蒋琬小产的过错归结到她头上呢,为此还再三保证,在香兰用过那石臼后,她是清洗过才接着用的。
沈苍心里当时就一个想法:没洗干净!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
“琬娘她……她居然真的骗我?”沈苍像是生气,又似乎不完全是生气。
更像是闹心。
沈栖姻就是要他这样。
若是将证据都一一摆在他眼前,那他对蒋琬或许就只是单纯的憎恨和厌恶,将人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就解脱了。
但如眼下这般,只有猜测,没有证据,他心里就总还存着一丝侥幸。
要冷落,又恐是误会。
要亲近,又不免想起沈光宗的死。
竟是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进退两难。
沈栖姻冷眼瞧着他那副窝囊样,忍着笑,开口说道:“我再好心提醒父亲一句吧,家里的银子还是握在自己手里妥当些,免得日后落个人财两空,到时候,您哭都找不着调。”
这话不好听,但有用。
若是从前,沈苍肯定嗤之以鼻,但如今,他恨不得逐字学习。
沈栖姻会告诉他这些,当然不是出于好心的目的,就像是她留蒋琬母子在这家里,不单单是为了给他添堵,还因为蒋琬对她有其他的用处。
她在等乾州那边调查的消息。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
这日,初四在广仁堂接上她回沈家的时候,递给了她一个信封,说:“姑娘,乾州那边来信了。”
沈栖姻二话不说,当即拆开来看。
信中言明,蒋琬当年做客的那个韩家,正是魏月襦的婆家!
蒋琬是韩遂的表妹。
魏月襦难产的那日,她正在客中,韩家的那场大火没有波及她,也许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的人。
思及此,沈栖姻神色怔怔地放下了手里的信。
如果魏月襦的死不是难产……
或者说,她的难产是人为造成的,而整件事又恰好与蒋琬有关,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实情的。
得想个法子。
至晚。
夜色如稠,不见星光。
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棱,窗外树影摇的,像张牙舞爪的厉鬼。
蒋琬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隐隐听到了很细微的“哒哒哒”的声音。
她还困着,闭着眼睛分辨了一会儿,发现像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屋子里是冷了些,但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再说了,这两日沈苍都没来她房中睡,这屋里就只她自己一个人啊。
想到这儿,蒋琬“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就这一眼,她魂儿都要没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披头散发的男人。
脸色惨白,嘴唇青紫。
他瞪着她,口中阴恻恻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