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悄然抽出,改而舒展双臂,勾抱住了他的腰身,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然而,良久,没有她预想的事情发生。
他便那样继续抱她片刻,忽然松了她,翻下坐床立在地上,背对着她,将自己散乱的衣襟掩回,系正腰带,全部整理好,丢下她,迈步向外走去。
李霓裳带着几分惶惑,爬坐起来,眼睁睁看着他已走到门后,只见他又猝然停步,在原地顿立了片刻,忽然返身,大步走了回来,一把攥住她的衣襟,几乎将她整个人从坐床上拽起,俯身,逼向了她。
“李霓裳!”
几如咬牙似的,他一字一字,亦是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以为我不知你今夜过来的目的?”
他那含着几分轻蔑又几分愤怒的目光扫过了她开始泛白的一张绝美面容,又掠过她系的那条美丽罗裙。“你枉为公主,实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自己。你到底许过几个男人?你将你自己视为何物?又当我裴世瑜是怎样的人?”
“可笑我竟会受你蒙蔽!即便是在今夜,我分明知你来的目的,却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我讨好你,说不定你就能改变心意。”
“李霓裳,你的心比河西山上的岩石还要刚硬!我原本想不通,青州那边究竞有什么好,你心甘情愿,要回去让他们也去作践你!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既执意要回,自然是有你的缘由。”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轻蔑与怒意消失,神色变得冰冷了起来。
“既如此,你今夜就不该来的!来了,原本也只配得我一个滚字!滚回去!”
“你道你向我道声谢,再赔一番罪,甚至,我若是要你,你也可以大方地给了我,随后,你便能安心心回去了,是不是?”
“你毁了我的冠礼,更是叫我成为天下人的谈资!”他指着外面。
“你去听听,连最卑下的奴夫和贱卒,也可以在背后议论我的笑话了。如今你却想在我这里,这么轻易就过去?”
他的面容亦是微见扭曲。
“不错。你是解了我兄长的毒,故我不会为难你的。你不是想安心吗?我叫你如愿。”
“李霓裳,你听好,我不怪你。往后你我两清。你且安心回去,我但愿你往后凡事顺遂,得遇良人!”说完,似再也不愿多停留半刻,他猛地撒手,松开了方才一直攥着的她的衣襟,掉头便去。
李霓裳整个人凭空失力,重重地扑摔在了坐床的床沿之上。
她慢慢抬头。此时他已猛地一把打开屋门。门外那头豹子显也被门内方才所发的动静给惊动了,正在门口来回不停地走动着,突然看见主人现身,停了下来,扭头看来。他跨门而出,径直朝外走去,豹子继续扭头望着门内那道无力扑挂在床沿上的纤影。
“金奴!”
他头也未回,厉喝了一声。
豹子立刻闪身跟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墨黑的夜幕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寂静的浓夜深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霓裳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瑟正在匆匆入内。她立刻揩去眼角的残泪印痕,迅速坐起身,转面向内。“公主!”
瑟瑟终于看到她的背影,松了口气,叫了一声。李霓裳慢慢转面,向着瑟瑟,唇露浅浅笑意。瑟瑟有些惊疑地看着她。
方才他一直等在外,忽然看见裴世瑜面含隐怒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头豹子,看去似要连夜离开的样子,发现了她,冷声道了句公主还在里面,叫她入内,接着,人便走了。
瑟瑟此刻找来,看公主的模样,仿佛如常,但联想到裴家那位二郎君离去时的神气,总觉出了什么事情。然而此刻看公主的样子,便是问她,她应也不会告诉自己。李霓裳从坐床上起身,向着瑟瑟点了点头,朝外走去。瑟瑟知她是要回了,无奈,只好压下心中疑虑,跟了和上去。
晨光熹微,李霓裳回到了城中。
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当天,她按照计划,登上马车,悄然地离开府城,沿着汾水河畔,向着她来的地方归去。
她离去时,只有裴氏君侯夫妇二人相送。
这是李霓裳自己再三恳求的。她不愿惊动任何旁人。裴世瑜再也没有现身。
傍晚,马车终于走出了府城的范围。
薄暮冥冥。在前方路边的野地里,停着一队人马。崔重晏在此已等了有些时候,终于看到马车从远处驶来,立刻催马,上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