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围场马厩案-10(4 / 4)

,那位置上的酒必然没毒,相反,自己位置上的酒必然有毒。

李舒隐见她迟迟不动,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当下也不顾她心中何异,率先挑了个离他近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尔后伸伸手,示意她坐下。

她见此只好坐在李舒隐对面等着他率先开口。

“宋海意,你为什么不肯开口问我呢?”

李舒隐有些无奈问道,经过这三日思考,他也算是想明白许多,自他在少詹事府苑翻修一案中顺然领罪,便决定将自己性命送给那背后之人,他于三年前白相寺一案后,日日苟活,形如死尸。

如果宋海意想要他的命,他何不成全了她?只是在与她相识相交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一次又一次的深陷,让他这颗冰封的心再次为她搏动,倘若就这般死了,他心有不甘。

“大人,我曾问过。”

宋海意嘲弄一笑,手指沿着酒杯边缘摩擦:“即便我从始至终都想要杀了你,可我亦有过许多犹豫。即便我知晓阿芙蓉一事与国舅有关,可我依然信你,恳请你彻查阿芙蓉一事。

即便我猜到你会做出和三年前一样的选择,可我依然抱有期待,只要你那日护下北定人,我下一秒就会认罪。即便我知晓吴主事贪墨与少詹事刻意构陷俩案会无疾而终,可我依然认为你会暗中调查背后之人。

但是你没有,大人你没有,你自暴自弃,你自甘顶罪,因为你不在乎朝中局势,不在乎三年前那场惨案。

你甚至,不在乎你自己。”

宋海意带着哭腔望向大人:“大人,你为何要认下利用风水之说残害少詹事一罪?你为何要隐瞒江大人暗杀恶霸天一事?你为何要重建长清园?为何要应下黄花梨木匾额题字?”

她双手撑在矮桌上,俯身向他压去,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场弑杀之局由谁主宰!

你甘愿成为背后之人的棋子,将生死抛之脑后,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在这场弑杀之局中的我们,看着我们互相怀疑,互相利用。

你在等!在等一个适合的时机,将那背后之人一击命中!可你……全然不顾局中的我们生死!正如不顾三年前北定流民的生死,因为我们都是你为之放弃的一切!”

她恍惚般地站了起来,悲凉大笑:“李舒隐,最后你竟将你自己也放弃了,真是可笑得很!”

李舒隐沉默地听她说着这一切,她所言,确实对。从一开始他见到她,就知道她前来索命,于是应下她,带她一同修建一同办案。

最开始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将顺安城朝中局势搅乱,也确实将自己深陷囫囵之地,一为试探她真心,二为顺从背后之人。

亲眼所见萧合惜与太子联手利用她对三年前的仇恨去行事,可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要宋海意明白:

亲眼所见之物并不一定是所谓的真相,唯有自己深陷其中切身感受,方能接近最后的真相,方知唯有用心才能看到真相。

而他自甘放弃自己,是不愿拖着一身腐朽之气苟活于世。朝中众人皆想诛杀他,若是他将这腐败之身双手奉上,或许能够换来大安朝廷一片清新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