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却未多言。
穆骁见状,心中更是焦急,提议道:“不如我们去书房详谈吧,那里更为清静。”
陆子衿转头看向武安侯,征询他的意见。
武安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移步至书房。
书房内,空气似乎凝固,弥漫着一股陈旧而略带霉湿的气息。
那是长久无人打扰的静谧所特有的味道。
陆子衿领着穆骁步入其中,关上了门,但随手开了窗,让屋内空气流通。
他亲自为两人斟上茶水。
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陆子衿缓缓开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疲惫:“这几日,被我爹关在祠堂里反思。不过,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我好好整理思绪。”
穆骁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深知陆子衿的性子,若非被逼至绝境,绝不会轻易展露脆弱。
陆子衿轻声问道:“那件事情,如今进展如何了?”
“你那花船上的娇娘,果然不负所望,给了不少关键证据。关于宁远侯贪墨之事,如今已证据确凿,他再想抵赖也是徒劳。”
陆子衿听着穆骁所说,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我本无意与宁远侯府为敌,但他们触及了我的底线,伤害了我最珍视的人。这笔账,我必须替他们讨回。”
陆子衿的那双桃花眼突然变得冷冽,那是他从未在穆骁面前展露过的一面。
穆骁看着这样的陆子衿,心中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子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从前那个风流倜傥、不拘小节的陆子衿哪去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痴情于乐悠。”
说到这里,穆骁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自嘲。
穆骁并不是傻子,那日他听到陆子衿要娶苏乐悠尸体的时候,就知道陆子衿和自己一样,早就喜欢上了苏乐悠。
他起初还生气,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将自己的感情告诉他,他却瞒着他。
说不定还在背后先下手为强,甚至撬他墙角。
他觉得自己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但冷静下来后,他又释然了。
毕竟,苏乐悠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你若当时告诉我你的心意,我或许只会生气几天。但现在看来,你好像真的比我更爱她。至少,我可没有你那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去娶一具尸体为妻。”
陆子衿苦笑,从前她想要名分,他一直劝她说不急。
他其实是没那么上心,不就是个名分,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最爱的人。
何况他从没想过,已经是他的人了,她还会离开他的世界的。
如今,她不在了,他倒是想给了。
可惜,从前给不了的,现在他依旧给不了。
他可真是没用。
夜色已深,灯火阑珊,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手中紧握的一叠折子。
这些,正是近日来穆骁精心搜集的关于宁远侯贪墨银两、中饱私囊的铁证,每一条都详尽无比,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宁远侯。
“混账!”明德帝怒不可遏,将折子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墨盅都微微颤动,墨色溅开,如同他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朕原以为他忠心耿耿,却不想竟是此等贪婪之徒!”
一旁侍立的太监总管李公公见状,连忙躬身低语:“陛下息怒,龙体为重。此事既已查明,便应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明德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片刻情绪,随即吩咐道:“即刻命大理寺卿与御史台联合彻查此事,务必做到公正无私,不放过任何细节。”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京城各大府邸间传开。
宁远侯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宁远侯坐在书房中,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那是他年轻时征战沙场所得,如今却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夫人匆匆步入,眼中满是忧虑,“外面风言风语,都说您……”
宁远侯打断她的话,苦笑一声:“夫人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这官场,本就是波谲云诡之地,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身清白?只是我未曾想,这一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事已至此,辩解无用。我们需尽快安顿好孩子们,无论我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要平安。”
夫人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宁远侯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
宁远侯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是得罪了谁。
随后,宁远侯开始秘密召见心腹,安排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