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缓缓道:“母亲言之有理,悠悠尚未出阁便遭此不幸,依礼数,她的确难以归入我陆家祖坟与祠堂。”
言罢,他轻轻一叹,似乎在内心深处为这份无奈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刘氏闻言,心中虽有一丝宽慰,以为事情或可按常规处理,但紧接着陆子衿的话锋一转,让她瞬间心如鼓擂,震惊不已。
“但她胆子素来很小,我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江南。我想以妻礼将她将她迎入我武安侯府,待百年之后,我们同穴而眠,共赴黄泉。”
此言一出,刘氏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只觉得陆子衿此举大胆至极,简直是疯魔了。
这可万万是不能的啊,太颠覆了世俗的常规与家族的规矩。
她颤声欲语,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子衿,此事重大,需得与你父亲细细商议才是。”
陆子衿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道:“有劳母亲费心,子衿感激不尽。”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刘氏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侯府外停着的马车内,陆青禹早已守候多时。
“谈完了?”
陆子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我们先去哪里?”陆青禹问道。
“先去东宫,再去宁远侯府。”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停在了东宫大门。
抵达东宫,迎面见到的是同样因悲伤而显得憔悴不堪的太子妃。
她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与思念,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苏乐悠的离去而失去了色彩。
陆子衿愣住,他一直以为太子妃对苏乐悠的好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毕竟明眼人看得出来穆骁喜欢苏乐悠。
可今日见到的太子妃,这份伤心并不像是装的。
穆骁因为得知京城的事情,加上陆子衿未能陪同,他们原本计划的出行也因此而中断,他站在一旁,望着母亲如此模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就连他也是未曾料到,自己的母妃性子其实很冷,可能是上位者都如此,除了对自己亲近之人,对于其他人都只是表面应付的。
可现在看来,母妃对苏乐悠的感情竟如此深厚,虽然对于苏乐悠的去世,他也很难过,但是他母亲如今的感伤都快赶上他父王去世那会了。
陆子衿与陆青禹上前行礼,恭恭敬敬地喊道:“参见娘娘,参见太孙殿下。”
太子妃勉强振作精神,微微抬手示意免礼,但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穆骁见状,上前轻轻扶住母亲,给予她一丝安慰。
太子妃的声音很轻,“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的目光在陆子衿与陆青禹之间流转,充满疑惑。
武安侯府出了丧事,此时按理说都不应该上门。
陆子衿与陆青禹相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间已有了默契。
见陆青禹轻轻颔首,陆子衿上前一步,语气凝重而清晰:“娘娘,微臣与大哥在彻查乐悠妹妹离世之事时,发现了一系列令人费解的线索,此事恐非自然死亡那般简单。我们怀疑,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甚至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
此言一出,太子妃与穆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太子妃的眼眸中闪过愤怒,她紧攥着衣袖,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抑制住内心的波澜。
穆骁则紧握双拳,周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显然对此事同样感到愤怒与不解。
“你赶快与本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便更好地聆听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
陆子衿与陆青禹便开始详细叙述起他们的发现,从乐悠离世前几日的种种异常,到他们如何在现场发现了本不应存在的桐油痕迹。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娓娓道来,力求做到既全面又准确。
随着他们的讲述,太子妃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的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她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与悲痛溢于言表。
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你们放心,此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凶手是谁,无论他背后有何等势力撑腰,本宫都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为苏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太子妃揉了揉眉心,问道:“她的尸体你们侯府打算如何安置?”
“娘娘,属下想迎娶她。”陆子衿正色说道。
陆青禹难以置信地侧目望向身旁的陆子衿。
太子妃亦是面露惊愕,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宫廷秘史中也鲜有记载。
世人皆知,有女子因故以公鸡或牌位代新郎官拜堂的,但从未听过男子娶尸体。且不说世间少痴情男儿,就是这种晦气的事情,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