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的人答道:“刚遭,是打更人看到有人从大理寺里翻墙出来跑了,去汇报给城中巡逻的守卫才知道的。人没抓到,至于丢了什么……要先盘点才能知道。但是那个贼似乎是怀抱目的而来,竟然翻了停尸房和证物间!不知道是想找什么!”
谢知秋一凛,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放在桌上晾晒的信纸。
据萧寻初说,等到信纸完全晾干,字迹又会消失,变成一张白纸。
谢知秋略作斟酌,当即道:“我这就去大理寺看看。”
*
不久,谢知秋衣冠整齐,像上朝一样回到了大理寺。
她一到大理寺,立即就去查了遭窃的停尸房和证物间。
大量的尸体和证物都被翻了一通,盗贼明显是想找什么东西,可由于两间屋子都无比混乱,也瞧不出对方的目的。
谢知秋专门仔细查看了杜宁枝这桩案子的相关物品,杜宁枝本人的遗体以及本案的证物都没有逃过毒手,可是与其他物件的遭遇相较,仿佛也并没有特别异常之处。
谢知秋粗略检查了一番,感觉证物中并未丢失什么东西,那盗贼或许没找到想要之物。
谢知秋不由想到那封信,那个被她带回将军府了,是唯一不在此地的证物。
谢知秋问:“你们检查过了吗,可有异常之处?”
跟在一旁的小吏回答:“目前没有发现有东西失窃,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去查看那贼逃跑的痕迹时,发现总共有两个方向有有人经过过的痕迹,都很匆忙,所以留下了脚印。
“从脚印的情况来看,两边的脚印大小不同、深浅不同、行走习惯不同,可见是完全不同的人。
“大理寺今晚……搞不好遭了两拨贼。”
“……!”
谢知秋意外了一瞬,但面上不显。
她盘算了一下,要是这两拨贼正好撞上面,甚至有可能发生过打斗,以至于双方只能匆忙逃离,那倒能解释现场一点遮掩的迹象都没有,还如此凌乱。
谢知秋问:“大理寺今晚没有巡逻的守卫吗?怎么还要被打更人看见,才知道有贼?”
“这……”
那小吏犹豫了一下,才汇报道:“其实……今晚凑巧由同平章事大人做主,让守卫的人都去吃夜宵休息了,所以戒备比较松散。”
“……同平章事大人?”
“对。他现在应该在大理寺狱,寺正大人可要去见见?”
谢知秋在这个地方听到齐慕先的名字,显然十分诧异。
她考虑了一下,道:“我过去一趟。”
*
谢知秋屏退他人,独自走进大理寺狱。她方一进来,就见本该认真值班守夜的几个狱卒正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数着银两。
他们听到脚步声,一转头看到谢知秋,都像吓了一跳,忙将银两揣进怀里,纷纷扯出尴尬的微笑,道:“寺正大人。”
谢知秋装作没看见颔首,问:“听说同平章事大人来了?”
“对对对。”
狱卒回答。
一人貌似为难地道:“同平章事大人深夜想念儿子,临时说想过来看看,希望咱们通融。大人他一把年纪了,半夜思念独子,想得满脸泪睡不着,来一趟不容易,咱们也不好这么不讲人情,是吧。”
这人毕竟是齐慕先,这群看守监狱的小卒,想来不敢、也没法拒绝。
谢知秋问:“我能进去瞧瞧吗?”
狱卒们彼此交换眼神。
但他们知道谢知秋原本与齐慕先交往甚密,她还敢在大理寺卿和少卿都不敢碰这案子的情况下一个人挑起大梁,说不定就是齐慕先示意的,忙说:“当然,寺正大人怎么会不能进?快请、请。”
谢知秋踏入牢狱中。
实际上,她还有话,在纠结要不要和齐慕先谈。
此刻,由于看过了那封信,谢知秋仍在心中不由替杜宁枝悲戚。
要是齐宣正当时没有喝酒,要是情况哪里变化一点、没有最终出现这样的局面,要是这封信能够交到比齐宣正稍微靠谱一点官员的手中……或许杜宁枝真的能够救出自己的妹妹和朋友,非但如此,许多事情……甚至方朝本身都会大有不同。
杜宁枝只有十三四岁,若非如此,她本应拥有许多鲜活的可能性。
只是,由于凶手的一时冲动,这美丽的生命戛然而止,消失在一片她很陌生的土地上。
说实话,谢知秋内心存在着愤怒。
但另一方面,她同样还有理智。
这次和上回不同,一旦对齐宣正动手,她再想要修复和齐家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了。
由于那封信的存在,她已经有办法让齐慕先暂时无法像预想的那样搞掉她,可是齐慕先的地位如此稳固,结下这个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