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诚埋怨报信的人没直接向他禀报,他却忘了,他是巡察御史,人家望州的事自然要先报给望州府的官员,方才吕忆安去了大牢,只能告诉张瑞这个同知了。
“下官这便叫他进来。”
刚才,张瑞留了一手,并没有放罗明走,而是让他候在外面,就怕上官诚和吕忆安不相信这个消息。
随着他的喊声,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年轻的校尉,浑身血污,就连脸上都是,只是那眼神颇为明亮,进来后,单膝跪地行礼,“末将罗明,拜见……”
“还拜见个甚,快起,快起,快些将城南作战之事讲与我等听来!”上官诚也不顾罗明衣甲上的血污,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罗明是个相当机灵的角色,不然也不会半路反戈,在关键时刻倒到陆宁的阵营中来,此时的他瞄了两眼,没看到陆宁,心里便有数了。
刚才他在外面听到了吕忆安的话,已经知道陆宁因为派了城防营出城作战而被关进大牢,这让他这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末将追随陈将军出城作战前,一直是陆公子出谋划策来着……”
“停!”上官诚摆手打断了罗明,“此事我等早已知晓,你只将出城前后的事讲出即可,要仔细一些。”
“是!”罗明往张瑞那边偷偷瞄了瞄,便开始讲起来,“出城前,是陆公子使了法术,让那些北羌人失了战力……”
“等等!”上官诚又一次打断了罗明的话,“你说甚?陆宁使了法术?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岂可胡乱讲?”
罗明可就有些为难了,若说不是法术,那些北羌人怎会被轻飘飘的毛羽弄得浑身无力?可他也不能跟御史大人较这个真啊……
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张瑞。
张瑞眼珠子一转,有了说法:“大人,想来应该是陆公子使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为不至事前泄露消息,故而未曾说给将士们听也是有的。”
上官诚算是勉强了相信他这说法,又转向罗明,“北羌人失了战力之后呢?接着说!”
罗明心说还有甚可讲的?
“……便是这般,末将等跟着陈将军如入无人之境,连续砍杀了近一个时辰,共计杀敌一万八千余人,俘敌四百三十七人……”
随着罗明的话语,上官诚等人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罗明的话都停了老半天了,他们还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大捷,大捷,哈哈……望州无虞了,当浮一大白,哈哈……”上官诚笑得毫无形象。
吕忆安却像是傻了一般,半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地中间,两眼无神地看着张瑞。
上官诚慢慢地冷静下来,指着张瑞说道:“张大人,着你立即去城防营驻地,不,稍等一下,跟陆公子一道去,让他们将战报写详尽些,还需带几车酒肉……”
“不,张大人,你先将出城作战陆宁如何谋划之事给本官讲一讲!”
张瑞露出为难之色,“上官大人,出城作战前的诸项事宜皆由陆宁督导,他所知最为详尽,下官以为,大人若亲自问他,他定会知无不言。”
陆宁?对呀!眼下整个望州的防卫不都是他在做么?尤其是让那仅有三千人全部出城作战的不也是他么?
可是自己都干了甚事?
把人家关进了大牢中,缘由竟然还是因为他派人出城作战,这,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上官诚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现出欲哭无泪的模样。
更难受的是吕忆安,说实话,他现在几乎能确定陆宁知道常五的身份,这样一来,他弄死常五的缘由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大半可能是九皇子受他庇护了,或者也可称之为他投靠了九皇子。
九皇子天资聪颖,自幼便展现出了不同于他人的头脑,这就让他在战乱中被野心勃勃的三皇子和四皇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三皇子在嘉州便动手了,只是出师不利,让九皇子逃掉了,猜测是来了望州,这是吕忆安前两日收到的消息,给他递消息的那一位还给了他一封密信。
信中只有四个字:嫁祸东墙!落款也只有一个字:郑!
“郑”便是郑王四皇子裴贺!
所以,他全力以赴地将陆宁关进了大牢中,原本想着从他嘴里挖出九皇子的下落,然后处置了九皇子,再嫁祸给常五。
可是没想到那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小郎君竟然还会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逼迫着他不得不放人。
而且,人家先前派人出城作战还大捷了,这让他总觉着有那么一股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他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将那陆宁放出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直的不中,那便绕着弯去做。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上官大人,如此,那陆公子更需及时放出来了。”
“放!即刻放人!张大人